“從這裡、”指尖落在紙頁邊緣大約一厘米寬度的位置,亂步從頭到尾比劃了一下,“……到這裡,撕下來。”
說完,他就收回了手,又戳了一小塊蛋糕下來。
奈奈子撓了撓腦袋,她放下了手裡的鉛筆,又看了一眼紙頁上寫的內容。她的速度很快,彆人看一行文字的時間,她都能看完兩行了,因此雖然隻是又看了一眼,她也多看到了很多字眼。
【ドストエフスキー】——不知道是什麼外文詞。
【猟犬】——獵犬。
【陰謀をあばく】——揭露陰謀。
她的目光從紙頁上移開,左右看看,找到了被丟在旁邊的一把尺子。
把尺子拿了過來,奈奈子用尺子壓住了紙頁,留下了大約一厘米寬的邊緣露在尺子外側,指腹捏住了頁邊,將頁角折下,剛想要開始撕,亂步卻突然說道:“等一下!”
他跳下了辦公桌,端著蛋糕,轉過了身,背對著奈奈子,然後才又開口道:“好了,撕吧!”
差點手抖把紙撕破的奈奈子:“……”
不明白爸爸又在搞什麼,奈奈子還是謹慎地又認真地看了一下紙頁上寫的內容,潦草字跡“記錄”下的事情讓她覺得有點眼熟,好像是好幾年中學時,那次偵探社被通緝、她被關了好幾天拘留所有關的事件,不過上麵的有些內容奈奈子並不太能看懂,比如說“吸血鬼”……什麼什麼的。
總之看起來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文件。
奈奈子直接就開始撕了。
一厘米的寬度雖然有些窄,但也並不難撕,就著尺子鋒利些的那一側,奈奈子慢慢地撕下了小半條紙。
她撕到了一半,手心有了些潮濕的觸感,可能是剛才一直拿著筆寫作業,所以出了手汗,奈奈子沒有在意,繼續著手中撕紙條的動作。但才又將頁邊往下撕了一小截,她的手就停住了。
手心下被擋住了大半的那部分紙條,隱約漫延出了顯眼的血紅色。
潔白的紙頁被染上了鮮紅,那些鮮紅甚至還沒有完全染進紙裡,仍然浮在紙頁的表麵,在重力的作用下,從抬起的紙頁上緩緩地往下流。
奈奈子感覺到手心那潮濕的感覺更明顯了。
濕漉漉的一片,還在漸漸地變得更加“潮濕”,甚至能夠感覺到“汗水”順著手心流下,懸在了手心快要落下的觸感。
她鬆開了捏著的頁邊,抬起了右手,將手心轉了過來,就看見自己的指腹和手掌心,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劃破了幾道口子,正在不停地流著血。
大概是被書頁的邊緣劃破的口子,紙頁很薄,但有時候也很鋒利,細細的幾道劃傷,鮮紅的血不停從傷口裡溢出來,出血量並不大,但還是很快就弄得滿手都是血。
【……好像不會痛。】
奈奈子盯著自己手上的傷口看了看,又抬頭在桌上找到了紙巾,胡亂擦了兩下,但卻怎麼也擦不乾淨,擦掉了些,下一秒,那幾道劃傷就又很快地滲出了血來。
撕了一半的紙頁還躺在她攤開的習題冊上,奈奈子用紙巾捂住了自己滿是血的右手,攥著紙巾手忙腳亂地把紙條撕完了,又去擦尺子上沾到的血,作業上也沾了一點斑駁的血紅色。
細長的紙條星星點點地印著血,但也並不多,看起就像隻是被甩到了些紅色的顏料。
手上的傷口並不痛,奈奈子也不是很在意,她攥著紙巾,用沒被劃傷的左手拿著紙條,開口叫亂步。
“爸爸,撕完了。”
端著蛋糕的亂步轉過身,看見了自己舉著血紙條的女兒,另一隻手裡還攥著一團血紙巾。
亂步:“……”
“爸爸,你能不能幫我拿個創口貼。”
奈奈子把紙條往亂步那邊遞了遞,想了一下,又改口了。
“拿五個。”
一個大概不太夠用。
亂步沉著冷靜地放下了手裡的蛋糕,接過奈奈子遞過來的紙條,放在了桌麵上。
江戶川亂步已經不是十八歲的江戶川亂步了,當了奈奈子十幾年的爸爸,三十歲的江戶川亂步現在已經可以完美地處理奈奈子這樣那樣的各種突發狀況,如果偵探社要舉辦一場“好爸爸”比賽,如今的亂步絕對可以拿個大滿貫。
轉過了腦袋,對著醫務室的方向,他沉著冷靜地開口了。
“……與謝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