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1 / 2)

對於上輩子的秦陸來說,跟粉絲之間的關係一直是很遙遠的。

秦陸以前常年悶頭拍戲,從各種小配角靠自己一點點演上來,沒有演過偶像劇,有時候甚至會扮醜也無所謂。

除了在劇組拍戲,秦陸很少有個人生活。知名度慢慢上來之後,一年會給自己兩個周的假期去各種地方旅行,有過在國外租車行駛在荒野公路前往無人區,也有去過繁華而帶著異域風情的都市。很少有人會認出他,更不會上前打擾。

秦陸專心拍戲,幾乎不參加綜藝,采訪也是能少說就少說。對他來說,粉絲更傾向於是“觀眾”,喜歡的可能也不是他本人,就是角色而已。

按照秦陸個人的理解,如果他拍的每一部戲對方都會第一時間去看,那應該就算是粉絲了。

但是他們隻隔著屏幕互相陪伴,不需要照麵,也不需要尋求對方的特彆對待。

所以當秦陸遭到質問的時候,他不太明白。

他垂下眼,有些發怔。

麵前戴著帽子口罩的女生看不到五官,隻能看清一雙眼睛,那種有如實質的偏執憤怒甚至夾雜了一點仇視,渾身散發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戾氣。

秦陸安靜了一會兒,眉眼間露出些許困惑:“那是你做的粥嗎?”

戴著帽子的女生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覺得被諷刺了:“當然不是!”她隨後似乎咬了咬牙,飛快的說了句,“路西從來不吃我送的東西。”

秦陸看著她,還是不明白:“那你為什麼還要送。你跟路西認識嗎?”

帽簷下露出來的眼睛恍惚了一瞬,隨後帶上一絲篤定的笑意:“我們是最般配的一對,他說過自己喜歡長頭發的女生,星座最契合的是天蠍座,皮膚最好能白一點……這些我都符合。路西隻要見到我,一定會喜歡我的。”

秦陸難以理解。

他簡單直接的道:“如果是這樣,你可以直接光明正大的見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給他帶來困擾。如果他喜歡你,昨天你為什麼要跑?”

麵前的人說的話邏輯並不通順,前後沒有因果關係。如果她真的覺得路西會喜歡她,為什麼不大方在正式場合見麵,而是選擇偷窺。

而且很顯然路西已經受到了負麵影響。

女生回答不上來。她瞪著秦陸,語氣很差,非常具有攻擊性:“這不關你的事。”

他靜靜地看著女生。秦陸的眼睛很通透,陽光從樓梯間裡的天窗透進封閉的空間,能看到空氣中細小的浮塵。

站在台階上的練習生年紀很輕,卻仿佛能看穿對方想要掩藏起來的想法。

女生被秦陸用一種平靜的眼神看著,莫名有些心虛,眼睛躲閃了一下:“我也沒做什麼,我隻是喜歡他。”

秦陸搖頭:“已經知道自己給對方帶來困擾,卻仍然想要掌控彆人,這不是喜歡。”

女生分明知道,路西把她送的東西都給扔了,就是不能接受這種行為。但是便簽條上的內容,卻依然沒有任何收斂。

秦陸認真的看著她,語氣並不嚴厲,好像隻是在平鋪直述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喜歡一個人最首要的前提,就是學會尊重。”

他看著女生:“如果是你,你會喜歡一個素未相識、卻跟蹤偷窺,將莫須有的所謂喜歡強加給你的人嗎?”

“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唯一不會做的事,就是強求。”

腳步聲在樓梯口停下了。

趕來的路西剛好聽到秦陸平和簡單的說出自己的想法,眼睫緩緩的眨了兩下,原本繃緊的神色舒緩了一些。

他從上方看著秦陸的背影,少年脊背挺直,能想象到神色應該是平淡而認真的,隻是在跟對方講述一個對他來說最簡單不過的道理。

原本季延的猶豫讓他看出了反常,追過來的時候,路西還在擔心秦陸會不會跟私生發生衝突。但是眼前看到的畫麵,反而跟秦陸給他的感覺完全契合,倒也並不意外。

隻不過路西很清楚,這些人是不會聽他講道理的。

果然,秦陸原本耐心的想讓對方不要再這樣做,然而女生卻不願意承認,她給路西帶來的隻有負麵情緒。

她開始的時候愣了一會兒,似乎被秦陸的話影響了一瞬,但很快就紅著眼眶道:“我沒做什麼,你報警吧,報警我也沒有犯法!”

然而她說話時下意識的抬起頭,卻看到路西站在樓梯口看著她,眼神裡帶著厭倦。

這是路西第一次跟她麵對麵,也是她第一次直視對方的眼睛。

她戴著帽子口罩,像個見不得光的小偷,而路西站在陽光裡,看著她的時候眼裡沒有她曾幻想過的欣喜和親近,隻有疲憊。

她幻想過無數次路西跟她見麵時跟她說話的場景,路西會視她為特殊的存在,會對彆人不假辭色,隻對她露出溫柔的笑意……然而現實是,路西淡淡的低頭看著她:“你以為我不敢報警嗎。你以為我為什麼沒有報警?你多大年紀,為了做這種事情而毀掉人生,有什麼意義?”

路西道:“我不會喜歡你。你送的禮物我不需要,你做的事情除了自我感動以外,帶給我的隻有困擾。”

秦陸的手鬆開了。他看著女生安靜了幾秒鐘之後,像是崩潰一樣開始哭,什麼也沒再說。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但有時候人隻是喜歡自欺欺人,道理本來就懂,但依然還是會做不該做的事。

那人走了以後,路西跟秦陸坐在樓梯間裡,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路西撐著胳膊半仰起頭看向有些昏暗的燈,“怎麼總是讓你碰上這樣的事。”

秦陸也放鬆下來眯起眼:“所以這就是私生嗎?”

他對這個詞有所耳聞,但從沒在現實中遇到過。印象裡大概隻是比較狂熱的粉絲,但對具體怎麼個狂熱法其實不是很清楚,也沒有了解過。

路西默不作聲的看著樓梯間上方的台階出神,半晌“嗯”了一聲。

“這種情況已經維持了好幾年了。不是同一個人,是很多人。我試過很多方法,勸解、無視,甚至說要報警,都沒有任何用處。”

時間久了,有些私生覺得無聊就會離開,但又會有新的私生出現。

秦陸安靜的聽著。

路西從沒跟彆人說過這些,他向來不是喜歡傾訴的類型,更不喜歡讓彆人步入自己的安全區,有什麼想法也從來不需要讓彆人知道,隻是自己消化自己開解。

但是或許是有些煩悶憋在心裡,已經快要到了忍耐的極限。路西也隻是一個普通人,他覺得再不找一個人說一說,就快要撐不住了。

幾乎二十四小時都在被人跟蹤,保姆車和商務車上經常被查出偷偷安裝了跟蹤器,實時追蹤他的定位。

片場、後台,綜藝外景,無時無刻不會感受到那種被暗中窺探的感覺。

保鏢也要休息,私生會在半夜三點敲他酒店的門,坐在門口一邊嘻嘻哈哈的笑,一邊說一些自以為很幽默親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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