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2日,建立日當天一大早,因為和久彆重逢的同學們一起看煙花熬了夜的小小,被鬨鐘無情地叫醒了。
她打著哈欠,不情不願地從被窩裡蠕動出來,按掉了這隻老舊的二手鬨鐘,按了三次才成功讓它停止打鳴:“再吵我就把你扔出去!”
今天可是正式上班的第一天,也許是第二天,小小可不想遲到。
起床,一邊刷牙一邊確認通訊短信,一條淩晨3點02分發來的信息讓小小差點把牙膏吞下去。
【審判所是調休製,工作日正常工作時間是8:00-18:00,中午有2小時的午休。不過今天例外,你可以下午2:00以後再來上班。】
信息備注的署名是齊先生。
我上司果然是個工作狂,小小心想,不過他是個好心的工作狂,知道她昨晚肯定熬夜了,乾脆讓她晚半天再去上班。
但是小小不打算濫用他的好意,她以最快的速度化了妝,老老實實地換上為工作第一天特地準備的衣服。
打開鏽跡斑斑製冷水平令人痛心的冰箱,小小恍然想起自己很久沒有回家了,裡麵根本沒有食物。幸好她在道具欄裡找到了一袋地下蟻城特產的石頭麵包,這才義無反顧地衝出了家門。
黃昏之鄉分配給她的房子位置不錯,看在這一點的份上,小小原諒了它的麵積。
離家不遠處就是新修的蒸汽站台,幸運的小小剛在檢票台刷完審判所的工作證,就看到冒著白煙的有軌蒸汽列車轟鳴著駛入了站台,它開得有點猛,刹車在軌道上搓出嚇人的火花,嚇得乘客們紛紛後退遠離軌道。
這可便宜了小小,她敏捷地從幾個乘客間擠了過去,靈活地鑽進了車廂,並成功地找到了一個座位。更多乘客填滿了車廂,蒸汽列車啟動,朝著下一站駛去。
小小抬頭研究著車廂內壁上的軌道圖,掰著手指數自己要坐幾站。
數清楚了站台,小小一邊吃麵包一邊偷聽起了乘客們的聊天,靠窗的情侶在談論昨晚的煙火秀,後排的乘客在搭訕鄰座的陌生人,相熟的兩個乘客在抱怨有軌列車修得太慢,審判所成天抓狂信徒,對城市基建漠不關心,三年前被打爛的幾個避難
所都不修,現在裡麵鬨鬼了。
前排的乘客發出了一聲不滿的冷哼,聽了一耳朵八卦的小小盯著前排姑娘俏皮的雙馬尾看了半天,卻見她拿出了剛買的《黃昏日報》,於是好奇地蹭起了報紙。
雙馬尾直接把報紙翻到了八卦版,這個習慣和她一樣呢!
八卦版最上方,赫然是一個聳人聽聞的標題:《審判所三巨頭建立日前夜辦公室基情脫衣鏖戰!》
小小嘴裡的麵包掉了下來。
那個膽大包天的記者真的用了這個標題?他怎麼敢,怎麼敢啊?他就不怕被審判所暗殺嗎?她離開黃昏之鄉才多久啊,《黃昏日報》就已經進化到這個程度了嗎?之前還隻敢暗搓搓地爆料審判所大佬們的八卦,現在已經連標題都放飛了。
這篇垃圾新聞是“走進科學”風格的,通篇充斥著“審判所為何夜不熄燈”“走廊儘頭辦公室怎會有碎衣聲”“大佬深夜密會為哪般”“敬業記者冒死潛入審判所竟目擊這樣的畫麵”“事後記者險被滅口隻因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這類令人充滿遐想的用語,瘋狂暗示審判所三巨頭之間有某種人類的本質關係。
但是最後,記者也沒說清大佬們在乾嘛,還一本正經地分析可能是因為“討論女裝款式意見不合所以撕起了衣服”,真是狡猾的生存智慧,令小小目瞪口呆。
雙馬尾姑娘認認真真地把這篇報道看完,然後用剪刀把這塊內容剪了下來。
她這是做什麼?小小好奇極了,【煩惱的讀心少女】立刻把這位雙馬尾姑娘的所思所想反饋給了小小:
“罪證+1。等收集齊7篇,我就去殺了這條狗記者!我老師是完美無缺的,絕不容許有人汙蔑他!”
小小的眼神陡然古怪了起來。老師?她是司凜先生還是幻術師的學生嗎?
如果是幻術師的學生……後排的小小伸長了脖子往她的胸前看了一眼:啊,一馬平川,性彆的可疑程度增加了。
“前方停靠:審判所站。”廣播聲響起,小小拿起忘了吃的麵包,快步走向出口。
前排的雙馬尾女孩竟然也站了起來,和她一前一後走出了站台,朝著審判所走去。小小不禁多打量了她一眼,她果然是審判所的人。
審判
所中央是巨大的圓形廣場,中軸線兩旁是白色的羅馬柱,所有的建築以對稱的形式排列在廣場兩旁,大量神職者的雕塑和中央的無麵聖修女雕像,給審判所平添了幾分宗教氣息。主辦公殿堂在廣場儘頭的山坡上,需要沿著乳白色的石階拾級而上才能抵達。
這段台階很寬敞,小小粗略估計大概有十幾米寬,所以格外氣派恢弘,審判所的大門也是如此。進進出出的執行官們有的穿著製服,有的則是一身便服,有一看就是玩家的,也有噩夢世界的原住民。
繁忙的審判所,在維持著這個領域的秩序,讓這片人間樂土不至於被黑暗吞噬。
昨天她下了飛船,幸運地蹭到了審判所來接齊先生的飛行器,直接降落在了辦公殿堂頂部的停機坪上。那時候天已經黑了,她沒能看清審判所的全貌,今天從正門走進這裡,一種做夢一般的不真實感油然而生。
她竟然真的加入了審判所,現在是異端審判庭的一員,還是齊先生的秘書!
今天是她正式上崗的第一天,也許算是第二天,但不管如何,她要做好秘書的工作,就從倒水開始!
然而事與願違,懷著滿腔熱情來到辦公室前的小小沮喪地發現,齊先生不在,而她沒有辦公室的鑰匙。
呆立在辦公室前的小小,茫然無措了起來,她是誰,她在哪,她要做什麼?
“咦,你是誰?”一個路過的女職員好奇地問道。
小小回過頭,那是一個不容易分辨年齡的女性,剪了利落的齊耳短發,從麵貌上來看是玩家。
“你好,我是欣小小,昨天來審判所報到過了,這是我的工作證。”小小深怕自己被人當成來搗亂的,趕忙掏出昨天辦好的工作證,“不知道齊先生有沒有提起過我……”
應該是沒有,小小心想,他們昨天回來時候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了,又因為是建立日前夜,執行處從他們這裡調走了一大批人臨時去各處值勤,整個異端審判庭就沒有幾個人。齊先生回來帶她去領了工作證就一頭紮進辦公室,沒跟任何人打過招呼,當然不會和屬下提起她。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短發女職員說道:“啊,是你啊。齊先生給我發了信息,他說你昨
晚陪他臨時加班到半夜很辛苦,準你半天假,你怎麼上午就過來了?”
小小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意外還是感動。
“我、我早上醒了,就乾脆來上班了。”小小輕聲說道。
短發女職員笑著說道:“有工作熱情是好事。我名字有點奇怪,單人旁一個思念的思,叫猜猜或者思思都可以。”
偲偲,小小在心裡嘀咕了一聲,她沒有貿然下決定,而是打算聽一聽其他同事怎麼叫她。這番職場情商的提升源於昨天忘了幫上司倒水的悔恨,以及因為忘了倒水導致的一係列慘痛教訓。
偲偲看了看時間說道:“快八點了,齊先生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小小注意到了她的用詞,好奇地問道:“回來?齊先生早上已經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