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厄惡魔砸了咂嘴,抬手示意屬下把串成肉串的岩漿烤舌遞上來,他一邊吃一邊回憶著一個熟悉的名字。
夜鶯。
她離開議事團的時候還是個心智早熟的小女孩,隻有他胸口那麼高,現在二十多年過去了,會是她回來了嗎?
可她回來做什麼?如今議事團的局勢如此危險複雜,她的到來又會帶來什麼樣的變數呢?
不不,不一定是夜鶯,也許隻是他看錯了。
就算是夜鶯回來,沒有提前通報,她連會議大廳都走不進去。
怨恨魔女和絕望魔女這對誌同道合的“怨侶”,為了這次重選首席的議事團會議,可是做了萬全的保障措施,光是駐守在盛夏行宮四周的守備大軍就足夠抵擋一次全城動亂了。
嗯……果然還是他看錯了吧。
就在災厄惡魔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怨恨魔女的屬下找到了他和戰爭惡魔,提醒他們會議即將開始了。
算了,不想了,先去開會解決掉龍蟻女王吧,災厄惡魔毫無心理負擔地啃著美味的烤舌,垂涎起了一條秩序本源的舌頭會是什麼樣的滋味。
那一定相當美味。
戰爭惡魔已經走遠了,災厄慢吞吞地朝著盛夏行宮走去,綠洲季的暖風裡仍然夾雜著微微的寒意,然而這寒意卻越來越深,越來越冷,他也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最後停下了腳步。
他不知何時走進了一片迷障陷阱之中,一個隱藏得極好的結界,等到他徹底踏入之後,他才回過神來。
災厄惡魔慢條斯理地咀嚼著最後一口烤舌,總是帶著瘋癲笑意的眼睛慢慢地冷了下來。
“你就是這麼對待老同事的嗎,夜鶯?”
迷霧之中
,夜鶯如同生長的林間的女獵人,邁著輕盈的腳步走了出來。
二十五年不見,她長高了太多,與當年判若兩人,但奇妙的是,當災厄惡魔見到她的一瞬間,就確信無疑:眼前的人就是夜鶯。
“好久不見,你還是和從前一樣粗心大意。”夜鶯毫不客氣地說道。
“哎呀,正是粗心大意和瘋癡癲狂,才會釀造出災厄來,所以粗心可不能怪我。”災厄惡魔滿不在乎地為自己辯解著,他歪了歪頭,隱下了眼底的冷意,一臉天真好奇地問道,“那麼久不見,你來找我做什麼呢?事先聲明一下,借錢的話,我可是不會同意的哦。”
問出這番話的時候,災厄惡魔的大腦正在飛快地運轉著,他使出了考前最後幾分鐘狂背教典的勁頭去思考,夜鶯到底來找他做什麼。
合作,隻可能是合作。
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她會來找他合作,一定和這次的議事團會議脫不了乾係。
是要救龍蟻女王?還是要乾掉怨恨和絕望?難道是想殺回議事團奪下首席之位?
可是光憑他們兩人一起整活,無論要達成哪個目的,都幾乎等同於送死。
災厄惡魔開始思考如何禮貌地拒絕夜鶯,而不丟掉自己可愛的腦袋,他不覺得夜鶯能說服自己,因為她根本沒有像樣的籌碼,否則她何必在會議開始前偷偷攔下他尋求合作呢?
就在他絞儘腦汁之際,災厄惡魔突然渾身一凜,一股比寒風更冷的冷意貼上了他的後腰,那是……匕首?一把危險的匕首。
災厄惡魔“哎呀”了一聲,現在他知道和夜鶯同行的那隻魅魔到底去哪了,他果然是太粗心大意了。
“你的味道很好聞哦。”災厄惡魔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他笑嘻嘻地對身後很可能一刀捅穿他腎臟的魅魔說道,“我從來沒有在魅魔身上聞到過這種清新的味道,嗯嗯嗯,是大自然的氣息,富有生命力,這可真特彆。不過我還是喜歡魅魔動情時的氣味,那種欲念的甜味……哎,等等,你彆捅啊,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災厄惡魔慌了,身後的匕首竟然真的刺穿了他的衣服和皮膚,隻要再深入幾厘米,他可愛的腎臟就要受到重創了!
為什麼,這隻
魅魔不喜歡他的騷話嗎?他的騷話可是經過無數魅魔小可愛們的認證的,人人都說聽了就想和他一起“共進晚餐”,為什麼這隻魅魔突然生氣了啊!
溫熱的呼吸落在災厄惡魔的耳後,那隻魅魔用不怎麼高興,但是甜得勾人的語氣說出了讓他腦中驚雷炸響的一句話。
“對你們的王後陛下禮貌一點,學會了嗎,嗯?”
腰上一疼,災厄惡魔驚恐地回過頭,迎上了魅魔嫵媚多情的笑容,以及他眼底冰冷的殺意。
這張臉他三年前見過,即使多了幾分魅魔的特征,但毫無疑問的,這是齊樂人。
這一刻,災厄惡魔恨不得回到一分鐘前掐死那個滿嘴騷話的自己: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完蛋了,絕對完蛋了,絕對絕對完蛋了!他調戲了王後,要是陛下知道這件事,他一定會失去他可愛的腦袋!
但是魔界沒有時光機,災厄惡魔隻能露出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嗨,王後陛下,您真是光彩照人,陛下見到您一定會萬分喜悅。”
魅魔笑得更甜了:“所以他人呢?哦,差點忘了,你們把他弄丟了啊,逼得我不遠萬裡來找人呢。”
災厄惡魔:“……”
“為了儘早讓你們的陛下‘萬分喜悅’,我們應該精誠合作。隻要合作愉快,我就忘記你剛才的禮貌問題,然後請你嘗嘗‘怨恨’滋味的岩漿烤舌,怎麼樣?”魅魔用沙啞性感的聲線拋出了合作的邀請。
災厄惡魔用教典考試交卷前最後一分鐘的答題效率思考完了這其中的利弊關係,在越捅越深的匕首的威脅下,他做出了明智的選擇:“樂意為您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