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不死又如何?”
“他若離世,我隨他去便是,這又有何難?”
蘇迷扯唇嗤笑,從未將壽命阻礙,當成一回事。
可,清夙卻嚇了一跳。
自古以來,但凡不老不死種族,與普通凡人相戀,壽命的長短,向來是雙方情感的阻礙與枷鎖。
可今日,此女恣意妄然兩句話,卻一語道破真諦。
的確。
隻要你情我願,隻要有心為之,即使不老不死,又如何?
說是這麼說。
可清夙的內心,仍是為之撼動。
曾幾何時,若是他也能像此女這般,恐怕也不會失去那人。
蘇迷瞧見了男人眼中的惋惜與黯然,轉念想想他的話,當即輕笑道:“看來道長曾經也是性情中人,不知您當初鐘情的姑娘,此時又在何處?”
這般直白的發問,無疑是在揭清夙的舊傷疤。
不過,蘇迷就是故意的。
清夙神色微變,閉了閉眼,強忍心中異常,複又出了聲。
“總之,貧道還是想提醒一句,姑娘身上有很重的屍氣,萬不可與男子太過親密,否則,那男子凡胎肉骨,難以承受,必然暴斃而亡。”
說話間,看了姬末一眼。
見他聞聲色變,清夙這才淡然垂下眼簾,撣了撣道袍,悠然起身,向兩人告了辭。
房門關上那瞬,蘇迷抬眼望向一臉沉思的少年。
眼眸微眯,暗光翻湧,片刻卻勾唇道:“小騙子,你之前隱瞞身份,騙了我一回,待有機會,我定然要騙回來才行。”
姬末聞聲,恍然清醒。
怔愣數秒,輕輕頷了首:“末兒知曉了。”
“過來。”
蘇迷朝他招招手,將膳食端出,擺放於桌。
看著他吃完,她才道:“外麵日光太烈,我要睡幾個時辰,你若是無聊,在附近散散步,莫要走太遠,更彆搭理清夙與丘梁翰,明白麼?”
“嗯,末兒記下了。”
姬末溫順應下,將碗筷收拾好,提著食盒放到大門口,又折回屋中,兩眼看著棺材,若有所思發著呆。
眼見半個時辰過去。
蘇迷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姬末蹙了蹙眉,終是緩緩起身,走出了屋子。
……
後院涼亭中。
清夙右手持白棋,思忖數秒,落於棋盤之上。
對麵坐著,方才憤憤離去的丘梁翰。
打量著四周的同時,隨手拿一顆黑棋,想都沒想,直接落子。
“你不是說,那小子一定會來麼,怎麼還沒動靜?”丘梁翰滿臉儘是不耐。
“你太急躁了。”
清夙執起一顆白棋,落子的下瞬,這場棋局已然分出了輸贏。
悠然掀起衾薄眼皮,望向池塘河畔,朝這邊走來的玄色身影,清夙勾起了唇角:“來了。”
丘梁翰連忙回頭而望。
清晰看見身穿玄色衣袍的姬末,剛想起身,清夙卻清咳一聲,警示道:“若你沒有把握,最好少說些話。”
“你——!”
清夙淡淡晲他一眼,徑自起身走出涼亭。
“貧道見過七殿下。”
清夙恭敬行禮道。
姬末朝後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忘了忘四周,凝眉道:“你怎知我的身份?”
“這天下間,姬氏姓氏人,並不多,貧道早前曾去過豫州,有幸見過六名殿下,又聽說七殿下姬末,從小便被指派守護皇陵,此時出現妖女身邊,想來七殿下同我等……有著共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