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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如梭,飛快消逝。
六殿下到了五歲的時候,極為活潑好動,上躥下跳,也隻有親娘稍微管住他些。
在這樣的時候,乾元帝來到都是看到猴子般小殿下後麵跟著一連串的宮人,不斷的呼喊。
“殿點!殿下。”
乾元帝看著走出來瞪著一雙眼,滿臉怒色的雲妃,不禁好笑。
“小六五歲了,也不好在這後宮中,回頭朕賞賜幾個奴才可以去皇子所了。”
鄭若依都顧不得以後就要和自己親生兒子分開,就覺得被挪開了一座山。
但之後宮中發生一場大事,六殿下入皇子所還是推遲了。
這一年,陛下的長子,一日風寒中病情加劇,太醫院的太醫於陛下盛怒中反複推敲藥方。
珍貴的藥物都一一的用上,宮人精心伺候,一絲不敢疏忽。
皇後娘娘也拖著病體親自安撫大皇子,但就這樣皇宮上下在陰雲密布間,大皇子還是沒熬過幾天,走了。
皇後娘娘當場暈死過去,隨即醒來卻是意外的平靜,就是整個人都散發出死氣。
乾元帝即使對這早有預料,多少也是心傷,安慰著他的結發妻子。
在大皇子隆重下葬後,皇後娘娘當即暈倒了,隨後便也病榻連綿,身體已經是油儘燈枯,更是哀莫大於心死。
皇後看著褪去明黃色龍袍,一身便服顯得儒雅而溫和的乾元帝,她緩緩抬起一手。
宮人當即將柔軟的枕頭放在她身後,將她小心地扶起身。
而她那手要緩緩地落下時,乾元帝終究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陛下,臣妾要走了。”
乾元帝另一隻溫厚的手蓋住他手中握著地枯瘦無力的手。
“梓潼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皇後掙紮著豎起身,慢慢挪向床邊男子。
乾元帝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
蠟黃毫無血色,眼角布著密集細紋,眼皮低聳,整個人如同骨頭架子,衣服鬆鬆垮垮,很醜。
更彆說他見慣了千嬌百媚的美人。
這時他卻是沒有嫌棄,目光柔和地攬住皇後骨瘦的肩膀,將人扣在自己的懷中。
皇後昏暗眼裡滿是淚光,感受著臉頰處的溫熱,她閉上眼睛,氣若遊絲。
“臣妾要走了,安兒在等著我。”
“陛下問臣妾有什麼未儘的心願,原本是沒有的……
臣妾做了皇子妃,再做了皇後娘娘,一國之母,不敢與母家有太過密切的關係,來往也不敢多。
、臣妾唯有一願,我的父親若是要送來什麼妹妹,陛下通通都拒了吧……”
意識不斷的模糊,昏昏沉沉間兒子的模樣在眼前若隱若現,身體的一切觸感朦朧去。
常年的病痛虛弱都逐漸的退散去。
同時她陷入在那個溫厚懷抱中的滋味也不斷的淡薄。
她緊閉的眼眸,在聽到耳邊傳來那一道低沉的聲音,眼皮一動,冰涼的淚珠滾落而下。
腦海中男人尚且稚嫩的模樣,再是登基為帝的意氣風發,再到掌控天下權柄,威嚴而厚重的氣度……
最後通通消散。
兒子的模樣,那般清晰。
乾元帝一手托在身前,緩緩的鬆開,看著掌中那枯瘦的手緩緩地滑落,垂落在身側。
宮人跪滿地,壓抑的啜泣聲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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