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位玄學師並沒有注意到孟彥淮的呆愣,他正低著頭在觀察躺在地上的年輕人,那一張符就這麼貼在這個年輕人的嘴巴上,明明隻是一張a4紙,卻發揮著強力粘合劑一般的功效,安靜地隨風張揚,
那年輕人的模樣已經好了許多,看起來起碼是個正常人的模樣,隻不過十分蒼白、毫無血色、又格外瘦削,如果不是胸膛那微弱的起伏,怕是會被當成一個死人。
讓自己手足無措、慌亂逃跑的屍人,就被這麼一張隨意的符摁倒,那位給了孟彥淮符咒的大師如果不是高人,那麼誰還能稱之為高人?
“孟先生,令子中的咒術叫做屍咒,是一種邪咒,一般是用在屍體身上的,你們應該知道僵屍吧?”那名玄學師緩緩道,“屍咒術是古時用在屍體身上,借此驅動屍體的一種邪術,最常見的就是在戰場上,有些小國麵對某些強國的大軍入境,就會采用屍咒術,讓大批屍體為他們所用,屍體無痛無感,自然是最好的進攻手段。”
“但是屍咒術,是用在死人身上的,”那位玄學師話鋒一轉,孟彥淮夫妻瞬間屏氣凝神,心跳如鼓,“令子身上的屍咒術應該得到了一些改良,令這個屍咒術可以作用於活人身上,但是本質沒有改變,屍咒術就是運用在屍體身上的,如果令子身上的屍咒術得不到解決,令子的生命怕是……”
那名玄學師點到為止,孟彥淮夫妻瞬間慌了起來,孟彥淮的妻子更是手腳冰涼,連聲追問道:“大師,這可怎麼辦?大師求你救救他!他還那麼小!他今年才隻有二十一歲啊!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兩口子還怎麼活?大師——!”
“很抱歉,”那位玄學師搖了搖頭,他歎了口氣,情緒有稍許失落地說道,“在下愛莫能助,改良屍咒術的這個人比我想象的要厲害,與常規的屍咒術並不同,等我研究出來這個屍咒術應該怎麼解的,令子怕是……”
怕是沒得救了。
孟彥淮的妻子一聽這話,差點沒直接暈過去,那名玄學師急忙道:“不過雖然我不能解,但是孟先生可以啊。”
“我?”孟彥淮指著自己的鼻尖,不敢置信地問道。
“沒錯,”那名玄學師點了點頭,乾脆利落地說道,“給你這張符紙的高人,必然能解這個屍咒術。”
孟彥淮的妻子聞言大喜,用力地搖晃著孟彥淮的胳膊,追問這符紙是誰給他的,孟彥淮抱住自己的妻子,苦笑道:“這我哪裡知道啊!”
“這是我們劇組裡一個富二代給我的,他說前些日子遇到了一個高人,給了他這張護身符,因為我給他講了戲,所以他才將這張護身符送給我,表達感謝。”
孟彥淮的眼裡不由自主地染上幾分絕望,“……這玩意就一張a4紙,誰以為是什麼好東西?我還以為是有人見那富二代人傻錢多算計他呢,哪裡想到……”
孟彥淮悔得腸子都青了,這可是救他兒子命的好東西啊!
這一下子,所有的路又堵上了,孟彥淮的妻子從天堂掉到地獄,禁不住淚流滿麵,孟彥淮摟著自己的妻子,也是老淚縱橫,
他們兩個都這個年紀了,就這麼一個兒子,如果兒子真出了點什麼事,那他們該怎麼辦啊?
這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啊!
孟彥淮隻感覺嘴裡泛苦,這希望又斷了,他們一家三口該怎麼辦啊?
那位玄學師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他猶豫了一下,道:“你要不然聯係一下你劇組的那個富二代?如果當初那位高人還送了他其他的符呢?說不定可以……”
那玄學師話音剛落,孟彥淮的眼睛就是一亮,仿佛抓到什麼救命稻草一般,連聲道:“……我這就給他打電話,這就打!”
孟彥淮掏出手機的手都是哆嗦的,他這裡當然沒有葉子秦的電話,又打給劇組後勤管理人員要的,最後打這個電話的時候,孟彥淮手哆嗦得停不下來,好幾次都摁錯了號碼,
那名玄學師都不忍心看下去,心裡隱隱生出幾分怒意,這躺在地上的年輕人他曾經也見過,目光清澈斯文有禮,一看就是個五講四美好青年,不知道是誰這麼狠辣,竟然給一個大活人下屍咒術這種毒術,這不僅是想要害死這個年輕人,還想要這年輕人背負起殺父殺母的罪孽啊!
毒,實在是太毒了。
電話通了。
孟彥淮顫抖地問道:“……葉……葉子秦?”
這可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喂?孟導嗎?”葉子秦一聽聲音就聽出來這是孟彥淮了,不免有些疑惑,孟導沒事跟他打什麼電話啊?
“有什麼事嗎?”
“有……”孟彥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妻子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他的肉裡,這才讓他稍稍冷靜了那麼一下,“今天你給了我一個符,說是高人送你的,你還記得嗎?”
“哦哦哦!”葉子秦恍然大悟一般說道,“記得記得,怎麼了?”
“你那裡還有其他的符紙嗎?”孟彥淮心跳如鼓,握著手機的手不由更用力了起來。
“有啊,”葉子秦十分爽快地說道,“孟導您需要啊?那我給您送去!”
“好好好!太好了!”孟彥淮激動地差點跳起來,他的妻子也有幾分脫力一般,有一些搖搖晃晃的模樣,孟彥淮告訴了葉子秦他們家的地址,無比期待葉子秦的到來。
他從未這麼期待過一個人。
葉子秦帶來的……很可能就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希望啊!
那位玄學師看著孟彥淮兩口子激動喜悅的模樣,微微搖了搖頭,沒忍心將心底的憂慮說出來,
如果那些符紙不對症,那可……怎麼辦啊?
葉子秦接了孟彥淮的電話之後,從房間裡拿出了一疊a4紙,他也不知道孟彥淮要符紙乾什麼,他隻能隱隱算出這孟彥淮有麻煩,於是便畫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驅邪保命的符,
他對於符紙研究不深,隻知道這些符紙的作用應該是驅邪保命,但是具體的他也分不清,也不知道孟彥淮需要哪一種,索性就一起拿走了。
將這一堆符紙揉搓得差不多了,葉子秦將它們都塞進自己的口袋裡,然後出門打車,順手撿了兩隻樹枝,報了孟彥淮的地址,急急忙忙地趕了過去。
那司機師傅看這年輕人長的眉清目秀,手上卻拿著兩根枯樹枝,覺得有一些好笑,路上就跟葉子秦東拉西扯,葉子秦聽得認真,因為不了解這個世界,對於司機師傅嘴裡的一些東西十分新奇,不時發出一些驚歎聲,讓那司機師傅十分滿足,興致越發高昂,到地方的時候還意猶未儘,最後少收了葉子秦五毛錢。
葉子秦認認真真跟那個司機師傅說道:“暴雨快來了,您早點回家吧。”
說完,葉子秦關上了車門,扭頭大步離開,司機師傅看著葉子秦的背影,又看看現在還晴空萬裡的天氣,不由撓了撓頭,喃喃道:“……天氣預報沒有說下雨啊。”
孟彥淮等葉子秦等的十分焦急,一看葉子秦來了就急急忙忙帶葉子秦向自家大門走去,路上將事情大致說給葉子秦聽了,葉子秦安靜地傾聽,不安慰也不動容,讓孟彥淮心裡那些苦悶散了不少,不知不覺跟葉子秦說了一些心裡話,說完隻感覺心都亮堂了,
看著身邊安安靜靜的年輕人,孟彥淮心裡不由自主地多了幾分親近,這葉子秦哪裡有網上傳的那麼惡劣?這不就是一個禮貌斯文的年輕人嘛!
孟彥淮帶著葉子秦進了家門,他的妻子第一時間就衝了出來,葉子秦想也沒想,下意識地伸手將一張符紙貼在了他妻子的頭上,孟彥淮一驚,下意識地叫道:“你這是乾什麼?!”
但是還沒等葉子秦回答,他的妻子猛地吐出一口血來,那血液也是黑褐色的,裡麵隱隱夾著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跳動,那玄學師驚詫道:“屍鬼!”
葉子秦雖然沒有潔癖,但最是討厭這種玩意,直接將自己口袋裡那些驅邪的符紙扔了出去,那顫動的東西驚叫一聲,如同小孩子的哭聲一般,刹那間被熊熊火焰吞噬,一絲未留。
那玄學師和孟彥淮第一時間看向葉子秦,葉子秦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們兩個,微微皺了皺眉,認認真真道:“……那玩意真的好惡心啊,是什麼鬼東西啊?”
那玄學師認認真真地打量著他,苦笑一聲,“那是屍鬼,我想我明白那個邪術師是怎麼改良的屍咒術了,就是不知道孟夫人是什麼時候染上的,我竟然沒有發覺。”
“應該就是剛剛才染上的,要不然孟夫人不會還什麼事都沒有,我竟然還沒有發覺,真是……”
“不過小兄弟,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也不知道啊……”葉子秦無辜地看著那位玄學師,“我不過是下意識地隨手一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