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為方便出遊, 賀南方換了一套黑色的休閒服。他長手長腳,脊背寬闊, 是個天生衣架子。

無論什麼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能讓人賞心悅目。

換完衣服後, 回望站靠在一旁的李苒,她正一臉苦大仇深。

他慢條斯理地扣著扣子:“怎麼不換?”

李苒深吸了一口氣, 即使內心已經把賀南方問候了幾百遍,可依舊放緩和語氣。

“賀南方,你應該知道我不想跟你一起出去。”

這種直截了當的拒絕, 正常人聽了都會明白其中的道理, 識相的的就不會再跟著。

可偏偏賀南方不是正常人,在他的世界,向來隻有他命令彆人,而沒有彆人命令他。

他跟李苒說帶她出去,並不是征求他們的同意。

而是給李苒下達一個命令, 讓她做好準備。

“爸爸他難得過來一趟, 我想讓他開心一些。”李苒儘量把話說明白。

賀南方沉默了兩秒:“你不想跟我一起。”

李苒知道他又要不高興了, 但還是很平靜地告訴他:“是的。”

“賀南方, 我不想跟你一起出去,甚至我不想跟你同待在一個空間裡。”

男人不再看她, 他繼續扣著衣服,聲音冷冷道:“其實,你不想跟我出去也行。你留在家裡更好,這樣我也不會花很多心思想你會不會又跑了。”

他甚至沒有變換任何語氣, 就這麼平靜又理所當然地說出這些話,冷漠自私至極。

李苒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可是賀南方他就是這樣的人,不讓他順心的事情,他也不會讓你順心。

他這個人......大概最擅長的就是把彆人的心情搞差勁。

李苒一隻手撐在櫃子上,心裡並沒有什麼傲骨要跟他爭辯,腳下沒有力氣地靠著白色的衣櫃。

那一瞬間,她腦海裡閃過各種情緒,爭吵,妥協,僵持,光是想想李苒都覺得很累。

因為她清楚明白地知道,她改變不了賀南方任何。她改變不了他一貫自以為是的高傲態度,她改變不了賀南方做的任何決定。

“南方......你不要這樣。”

李苒低著頭,小聲說:“你不要再對我做這種事了。”

賀南方沉默著,他正對著大理石鏡子前,看著鏡子裡的李苒不說話。冷漠至極的臉上,寫滿了“這就是你要的結果”。

李苒腦海裡閃過萬千思緒,知道他這個人雖然軟硬不吃。

但是相比較之下,還是吃軟不吃硬。

她跟他相處七年,自然知道如何應付他的脾氣,隻不過這種應付極其耗費她的心神,以前她可以耐著心,甚至哄他一整天,可現在不行了......她連第一步都不想跨出去。

她現在懶得應付賀南方的任何。

即使這張臉再英俊,這副身材再完美,可李苒一見到他,便有一股生理上的惡心。

她是真的厭倦他了。

可是眼前的情況是,如果她不哄,鬨是鬨不出什麼結果的。

賀南方最不怕的就是李苒跟她鬨了,因為她從來沒贏過。

他不會妥協,不會退讓,他做出的任何一件事,說出的任何一句話,要麼服從,要麼......承受代價。

心裡隻權衡一秒,李苒便做出不得已的妥協,為了能夠帶李昌明出去玩一圈,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慢慢走過去。

她走的極慢,一直到賀南方的跟前。她抬起眼看他,清澈的瞳孔倒映出他一個人的影子,像是再容不下其他人。

所以,賀南方一直很喜歡這雙眼。

李苒輕輕地抿著唇,垂落的眼睫,疏密柔軟,在男人一低頭便能看到的位置,停在他胸膛的位置。

她伸手將他休閒服上的扣子解開,男人微微頷首,不說話。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任由她的動作。

扣子被解開後,李苒伸手輕輕地將他的外套撫平,壓了壓那些褶皺。

再開口時語氣已經弱了許多,聲音也不自覺放軟:“南方,我從住進賀家到今天,陪爸爸的時間很少,他好不容易來一趟,我真的很想......”

賀南方沒有聽出李苒語氣酸澀,隻是感受著李苒久違的柔軟。

她的聲音,她的表情都是曾經深愛著他時的模樣。

相比剛才,賀南方的臉色好看許多。他伸手撫摸上李苒的臉頰,乾燥的指腹在她的眼簾下輕蹭,李苒忍住躲開的衝動。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眼睛,低沉的聲音也有幾許溫和:“讓孔樊東跟著,早去早回。”

他妥協了,可李苒並不覺得高興,這是再一次放下自尊在賀南方跟前俯首換來的結果。

李苒笑了笑,踮起腳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下:“那我下樓了。”

賀南方點頭,露出一個平時不常有的笑,雖然沒什麼暖意,但這已經是他這段時間以來,露出的第一個笑。

“嗯。”

在李苒背對著賀南方走出房門的那一刹那,眼睛裡的溫柔瞬間消失。

這麼多年,李苒確實沒有特彆本事,但如何馴服賀南方這頭喜怒無常的獅子,卻是經驗豐富。

她知道賀南方因為什麼生氣,他想回到從前,讓李苒對他百依百順。

這些虛情假意,她都可以給。但除此以外,愛情什麼的,再也沒有了。

孔樊東站在門外,冷不丁對上出來的李苒,她冷漠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神,讓他莫名在心底裡打了個冷顫。

他想起剛才站在門外看到的一幕,老板前一秒還是盛怒難平,即要發火的樣子。

下一秒被李苒稍稍一哄,便是滿眼柔情,溫順的如同一隻無害的獅子,就連嘴角那抹不輕易的笑,都綻放的那麼自然。

孔樊東心裡不免敲響警鐘,他跟那幫人一樣,習慣輕視李苒。

他第一次開始審視,或許這個女人,並沒有他們想的那樣愚蠢。

**

下午,李苒獨自帶著李昌明出來。

車上李昌明問到賀南方時,李苒隻輕飄飄的一句話帶過:“他忙。”

以前年少不懂事,隻覺得外麵的花花世界比小城精彩,從未想過她出來了,可李昌明還獨守在家裡。

讀書時她隻在過年回家一次,每次李昌明都要準備許多禮物讓她帶回來。其實李苒一直沒有告訴過他,他準備的那些東西,賀家人甚至都沒有打開過。可每次李昌明問起,李苒都會說賀家人很滿意他的送的禮物。

自從賀老爺子去南山養病,李苒在這個家裡就感受不到什麼溫暖。

車上,李苒問他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李昌明想了想:“都行。”

說完又加了一句:“我想去坐地鐵。”

李苒抬頭看他,或許是眼睛裡的詫異太過明顯,李昌明一米八幾的漢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沒坐過,隻在電視上看過。”

李苒讓孔樊東將車停在附近的地鐵口,要帶李昌明出去坐地鐵。

孔樊東提醒:“李小姐,賀先生說讓我開車送你們去景點。”

李苒:“他有說過不讓我坐地鐵嗎?”

孔樊東:“沒有。”

李苒冷笑著問:“那你有什麼資格限製我?”

孔樊東被她一嗆口,啞然。

李昌明這輩子沒真正出來旅遊過,少數幾次出省也是公事,很少出來玩。李苒沒成年之前,他隻顧著照顧女兒。李苒成年離開後,他又忙著給女兒攢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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