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七八也不矮呀?”
“一米七.......”
李苒笑了笑:“叔叔,我穿上高跟鞋一米七五,不太合適吧。”
那人擺手:“這個沒問題,他不會嫌棄你的。”
李苒:“......”
她簡直要被氣笑了。
旁邊幾個明眼人聽他越說越誇張,趕緊將他拉來:“你長柏叔喝醉了,你彆聽他瞎說。”
李昌明也沒興致喝酒了:“行了行了,將他弄回去吧。”
“我沒醉,彆碰哦!”他踉踉蹌蹌地從桌子上站起來,虛晃了兩下腳步後將手撐在桌上,搖著他那碩大的腦袋,指著李苒道:“我好心好意給你介紹對象,你什麼態度呀!”
“你以為你長得漂亮就了不起呀,還不是被人給甩了。”
“26歲了,還挑三揀四,怎麼?還想嫁給有錢人?”
“你想嫁給有錢人,有錢人也得看得上你才是!清高什麼?”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陣皮鞋的扣著水泥地,悶沉的聲音。
最先進來的是一個人影,黑色的人影頎長,先是一點點,最後慢慢拉長,直至影子完全進來後,門後站著的人也映入眼簾。
賀南方一隻手插著西裝口袋,另一隻手提著什麼東西,在門口站了兩秒後,對上李苒的視線,然後朝她走過來。
此時正是中午太陽最熱的時候,陽光白熱,似乎要將外麵的一切都烤化了。
賀南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衫,他從外麵走進來,身上清爽乾淨,沒有一點汗
他背對著光,冷白的膚色,沉黑的眉眼,周身的散發著濃影。
平日裡那雙冰冷的眼睛裡,此時更像是一把出鞘的冷兵,盯著剛才大放厥詞的男人。
他仿佛從寒冷地窖走來,而不是太陽之下。
皮鞋走在地板上,發出比較清亮的聲音。
賀南方找了位置坐下,蹺起腿,一言不發地盯著那個男人:“你剛才說的是誰?”
喝醉酒那人見賀南方眼生,而且態度過於囂張,借著酒勁兒:“你誰呀?怎麼進來的,誰讓你進來的?”
賀南方倒是先禮後兵,分外客氣:“各位叔伯可能不記得我。”
“我叫賀南方。”
他這話一出,眾人神色各異,總的來說,都不好。
賀這個姓,在春夏鎮並不陌生,幾乎家家戶戶都知道。
隻不過自從八年前,賀姓的人就再也沒踏足過春夏鎮,今天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賀家人。
而且賀南方這個名字,格外耳熟。
八年前李苒和賀南方還是個少年,這麼些年李苒的變化不大,可賀南方早已褪去年輕人的青澀,變得十分成熟,氣勢逼人。
幾個叔伯低頭合計:“難道是?”
賀南方:“我是李苒未婚夫。”
此話再一出,所有猜想都變成了證實,幾個人麵麵相覷,後知後覺地感到大事不妙。
“那個我們先走,不打擾了,不打擾了。”
喝壞了腦子的男人,頂著個啤酒肚,渾身酒氣地問:“你騙誰,賀家把李苒趕出來,你又是哪冒出來的未婚夫。”
旁邊的人立刻拉著他想要帶走。
賀南方朝孔樊東抬了抬手,後者非常利落地守在外麵的大門口,一副誰也彆想走的樣子。
幾個人心裡開始變得慌張:“我們......我們不是有意,都是酒桌上的混賬話,你......您不要當真。”
賀南方點頭,十分通情達理:“誰沒有說過詆毀李苒的話,可以先走。”
一共四個人,其中喝多了那個開始說些混賬話,可見賀南方這架勢,也不能把那人扔在這裡不管,正要開口說什麼。
賀南方點了點手表:“五秒鐘。”
“給你們做選擇,留下來陪他,或是先走。”三秒後,原地隻留下了那個喝的醉醺醺的酒鬼。
賀南方的做事方式十分霸道,這麼赤?裸?裸的威脅彆人,簡直土匪行徑。
李昌明還沒開口,賀南方似乎就猜到他想說什麼:“伯父您放心,我這人講道理,誰說了不該說的話,誰就要承擔責任,彆人我一概不碰。”
“而且孔樊東下手一向有分寸。”
他看向李昌明,雖是詢問,卻不太是:“您看行嗎?”
李昌明還能說什麼,跟自己寶貝女兒相比,教訓這種喝醉酒滿嘴胡話的人也是應該的。
那酒鬼還有三四分理智,剛才的話說的有多囂張,現在膽子怕的就有多小,人一走後,他就趴在地上裝死。
賀南方將他交給了孔樊東:“弄醒先。”
孔樊東力氣大,一個手臂就將一百多斤的漢子從地上提起來,扔進院子裡。
院裡有一口井,平時用吊桶從裡麵打水,孔樊東先澆了一盆水在他身上,見還不醒,便將人提起,懸著成一半身子在井口,一半身子在外麵的樣子。
那人絲毫沒有著力點,全身的力道隻靠孔樊東拎在他背上的那之後,立刻嚇得孤苦狼嚎,很快就求饒起來。
李苒和李昌明目瞪口呆地看著院子外麵,倒也不是害怕,隻是驚歎賀南方的行事手段。
隻有人罵了李苒幾句便被這樣弄,當初李昌明打賀南方那十幾拳,讓他養傷半個多月——其中的代價又該是什麼。
賀南方看著一桌子的殘羹剩飯,瞥了眼李苒:“你做的?”
李苒點點頭。
賀南方就著她的桌前拜訪著的碗筷,跟李昌明打了聲招呼:“伯父,我還沒吃午飯,叨擾您了。”
李昌明臉色鐵青,看了眼一臉雲淡風輕的賀南方,又看了眼一臉李苒。
後者一臉心虛的表情,心想:“爸,你彆看我呀,我真不知道他怎麼會在這裡。
李昌明瞪了她一眼:“給我上樓來!”
李苒無辜躺槍,垂著頭跟在李昌明後麵。
外麵的殺豬般地狂叫不絕於耳,而賀南方在客廳吃著李苒做的飯。
麵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