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長寧怔怔地看著李苒,她似乎有一點點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己與於鴻霄的開始,真的糟糕透了。
像是兩個被完全捆綁在一起的陌生人,強行地扮演著夫妻角色。
李苒聽她把事情原委說通之後,一點都不舍得責備她,比起她在國外的那點擔心,溫長寧才是身不由己又孤立無援。
她伸手抱住溫長寧:“相信我,一定會變好的。”
“你深愛的人也會同樣深愛著你,你們將會幸福一生,白頭偕老。”
彼時溫長寧並不相信李苒的祝福,等到她後來跟於鴻霄走進彼此心底,決定相伴一生時,她才發現,原來李苒早已將這世界上最美好的祝福送給了她。
溫長寧下車前,李苒要將外套給她穿,被她拒絕了:“你快回去吧。”
夜已經很深,雖然離於家不過一百多米,但李苒還是不放心,她為了防止剛哭過的溫長寧的尷尬,特意發短信給於曉曉,讓她出來接應一下。
客廳裡,於曉曉接到短信,撓了撓頭,納悶道:“我哥不是早就出去接了嗎,怎麼李苒又讓我過去?”
溫長寧抱著手臂往回走時,路過窄窄的長巷口,她心裡有點發怵。
正準備一鼓作氣,猛地衝過去時,黑暗的牆角裡冷不丁地走出來一個人。
她嚇一跳,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於鴻霄從黑暗處,走向路燈的光圈下,輪廓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他手腕上搭著一件羽絨服,在離溫長寧一米遠的地方站定,然後遞給她:“衣服穿上。”
溫長寧接過衣服,剛哭過的嗓子還冒著鼻音:“謝謝。”
於鴻霄瞧了她兩眼:“哭了?”
溫長寧垂頭穿衣服,沒答。
於鴻霄也沒有安慰,隻是說了一句:“以後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告訴我。”
溫長寧哭的通紅的眼睛看著她,燈光之下,那雙水潤的又脆弱的眸子照進了於鴻霄心底。
“我是你丈夫,以後什麼事情都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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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苒先是去了賓館接李昌明,他是上午做高鐵到的,李苒是晚上飛機,所以他高鐵站附近的賓館待了半天。
李苒到時,李昌明正站在酒店樓下的大廳裡等她。
他似乎很焦急,皺著眉頭,不停地望著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人群。
看到李苒時,整個的精神立刻鬆下下來,眉頭也舒展開來。
李苒上前抱住他,“爸爸!”
李昌明不停地看她,一會兒說她瘦了,一會兒說她胖了。
總之,整個人高興的語無倫次:“苒苒。”
李苒開車回去,將李昌明帶到她買的新房子裡。
當李苒將房產證拿出來:“爸爸,我終於在N市立足了。”
李昌明高興的合不攏嘴:“我女兒真有出息,有自己的房子了。”
李苒聽著這句:有自己的房子了,心裡不是滋味。
好像當初父女倆住在賀家,被賀母刁難,扔掉他們吃飯的盤子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現在她也有自己的房子了。
李昌明在房子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看了許久。
“三室好呀,三四比兩室好。”
李苒明白他的意思,買的三室房子,說明李苒以後是願意接他來住的。
所以李昌明心裡格外欣慰。
第二天是除夕夜,一早天沒亮,李昌明就起來收拾屋子。
之後又趕了早,去了一趟菜市場。
等到李苒醒過來時,家裡已經十分有年味,吃完早飯,李昌明拿著筆墨去書房寫對聯。
他那一手好字,可是得過書法協會認證的,可比現在那一水的機器印刷好太多了。
寫了幾個福字,又寫了兩幅對聯。
李苒穿著毛茸茸的睡衣,跑到樓下的車庫去貼對聯。
臨上樓時,看到門外站著一個人,定睛一瞧發現是孔樊東。
“你怎麼在這兒?”
她這是新房子,知道的人不超過四五個,但絕對不包括賀南方的人。
孔樊東倒也誠實,他摸了摸鼻子:“打電話到學校,聽說你們放假了。所以就來這邊看看你回沒回來。”
他沒有直麵回答,但李苒也明白了,他連她學校號碼都能查到,又何況說她的的地址呢。
“有事嗎?”
孔樊東臉色立刻嚴肅起來:“老爺子病危了。”
李苒聽著這句話,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爺爺病危了?”
“怎麼可能,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
孔樊東苦澀的說道:“你已經走了半年多,而老人家的壽命卻是過一天少一天。”
李苒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是不能接受。
“賀南方呢?為什麼他不打電話給我?”
這件事最簡單的法子是賀南方打電話給她,為什麼要繞這個一大圈,讓孔樊東過來找她。
“先生並不知道我過來找你。”
“為什麼?”
“因為......因為他現在很——”
“很什麼?”
孔樊東想了許久,終於想到一個詞。
“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