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母手上的水還沒擦乾淨，就來擰她的臉頰：“你還挑陳齊晟？”
“那你想找什麼樣的，找個跟你一樣畫畫的？”
於曉曉被她擰的有點痛，更生氣她媽媽這句話：“畫畫怎麼了，我就喜歡找個畫畫的。”
於曉曉讀書時，放蕩不羈愛自由，網戀過一個外國藝術小哥，差點就要拋棄她爸媽遠渡重洋。
以至於家裡人非常反對她找畫畫的。
於母眼神哀傷地看了她一眼。隻一眼，於曉曉的氣焰便消下去了。
“行啦。”於曉曉低下頭，看著地麵，“我聽你們的還不行嗎？”
於母抹了抹眼淚，將她抱住：“曉曉，家裡現在出了這麼大變故，你不能再任性了，知道嗎？”
於曉曉沒說話。
於母：“陳齊晟是真的對你有心，這種時候也就他還敢跟咱們家來往。”
於曉曉垂下頭，無聲地歎了口氣。
如果於家沒出事之前，她們家跟陳家算是門當戶對，也說不上她高攀陳齊晟。
不過現在，確實是她看起來配不上了。
年前她哥出了那麼大的事，現在於家大不如從前，陳齊晟沒有絲毫介意，偏偏在這種時候跟她相親，跟她談戀愛。
難怪於家父母對他很有好感。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
於曉曉一時也說不清，陳齊晟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可。
於母切了一盤水果讓她端上去。
**
樓上書房裡，陳齊晟正在跟她哥下棋。
於曉曉敲門進來，於鴻霄正好推脫著要去陪溫長寧，讓於曉曉陪他下。
於曉曉本來不想下，不過陳齊晟一句：“你會下象棋？”徹底激起了她的好勝心，於是坐在她哥的位置上：“當然會。”
陳齊晟笑笑，於是重新擺好棋盤。
於父酷愛下棋，於曉曉兄妹兩從小就是在於父千錘百煉下成長的，她雖然沒跟陳齊晟下過，但是一般人她都能贏。
她下棋的時候尤其專注，兩隻手臂抱在，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棋盤，水汪汪小狗眼。
陳齊晟反倒是一副非常輕鬆的架勢，不過他的輕鬆也是相對於平時站軍姿而言的輕鬆，依舊很筆挺。
“最近工作忙嗎？”陳齊晟開始引著她聊天。
於曉曉：“還行，最近淡季，學生們都開學了。”
陳齊晟隱約知道於曉曉是乾什麼的，開工作室畫漫畫，手下有不少畫手。
第一次相親時，於曉曉跟陳齊晟解釋自己的工作，解釋自己創立的漫畫平台。
不過陳齊晟不太理解，兩人沒什麼話題聊，顯得有點冷場。
好在這次不一樣了。
見於曉曉不願意多說，陳齊晟慎重開口：“我知道，你們是在網絡平台上畫漫畫。”
於曉曉詫異，她抬頭看了眼陳齊晟：“你……你怎麼知道？”
他們第一次見麵，可以用不歡而散來形容，於曉曉喜歡漫畫，精神世界生活在二次元，喜歡的都是陳齊晟不懂的東西。
而陳齊晟是個鋼鐵直男。
那次相親是陳齊晟在外出任務間隙，臨時請了幾個小時假，來跟她相親。
於曉曉雖然對他人沒感覺，卻對他那身製服心潮湧動。
以至於陳齊晟問她平日喜歡什麼時，於曉曉下意識地說：製服，
陳齊晟笑笑說，我也挺喜歡。
於曉曉心虛地喝了口水，她沒好意思告訴陳齊晟，她喜歡的其實是……製服誘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氣氛慢慢融洽起來。
於曉曉的話也逐漸多起來。
“你們每次放假都這麼短嗎？”
陳齊晟：“未婚的是，結婚了就會有婚假。”
於曉曉裝作聽不懂。
陳齊晟換了個話題：“後來，你怎麼沒給我打電話。”
因為於曉曉一直沒有給他打電話，他才會特地請假回來看看。
看看她是不是忘了他。
於曉曉抬頭，震驚臉問：“你們部隊還給用手機嗎？”
陳齊晟不苟言笑的表情，差點被她逗笑：“當然可以，不然我平日怎麼聯係你。”
於曉曉：“可是我在網上查都不給用。”所以她才理直氣壯的沒有聯係他。
陳齊晟落了一枚棋：“你還有功夫去網上查，怎麼不打電話問問我？”
於曉曉當然不會承認她是故意的，雖然陳齊晟聯係過她好幾次，但她確實一次都沒有聯係過他。
正在裝聾作啞，一不留神“哎哎哎，不對不對。”於曉曉伸手想要悔棋：“我剛才走錯了。”
“我重走。”
陳齊晟搭著手裡的棋子，突然問了一句：“你不會是故意不給我打電話？”
他沒有給於曉曉回答的時間，將剛剛被吃掉的帥重新放回棋盤上。
“允許你悔棋。”
“但回去要跟我打電話。”
陳齊晟的要求其實一點也不過分，以至於於曉曉一時找不到什麼借口拒絕。
隻好點點頭。
**
晚上，到了約定打電話的時間 。
於曉曉猶豫再三，過了約定好的時間點後，她都沒做好心理準備。
又或者說，她還沒做好陳齊晟是她男朋友這個心理準備。
陳齊晟是她的初戀，但於曉曉之前也喜歡過彆的男孩子，無一例外都不是陳齊晟這一類型的。
她想，如果自己不打這通電話，陳齊晟是不是也會明白她的意思。
他們才見三次麵，不聯係的話，應該也會漸漸淡忘了。
果然，那晚陳齊晟也沒有主動跟她聯係。
於曉曉心理鬆了口氣。
一個星期過後，陳齊晟的電話漸漸在通話列表裡變成無人問津的存在。
一個月過去，家裡人也不再問她最近跟陳齊晟怎麼樣，似乎也默認接受兩人分手。
兩個月過去，於曉曉偶爾看到兩個人的聊天記錄，時間還停留在兩個月前，心裡徹底相信陳齊晟大概是真的把她忘記了。
於是她名正言順地將陳齊晟刪了。
兩個半月後的一天上午，於曉曉前一天晚剛跟朋友出去聚會，晚卡牌熬了個通宵。
一早便被電話鈴聲吵醒，她看了一眼手機。
是個沒有備注的陌生號碼，清夢被擾，於曉曉坐起來接電話。
她半夢半醒中，似乎聽到了陳齊晟的聲音。
“我出任務回來了。”
於曉曉腦子短路，看了眼沒有備注的電話：“你哪位？”
那頭停頓了片刻，陳齊晟咬牙道：“於曉曉！”
“你是不是把我刪了？”
於曉曉瞌睡驚醒了一半，盯著越看越熟悉的號碼，驚問：“兩個多月沒聯係，你……你詐屍了？”
兩個多月前，從於曉曉家回去，當晚陳齊晟接到命令回到了部隊。
後來便是出任務，長達兩個月。
兩個多月，陳齊晟載譽歸來，拿到手機後第一件事便是給於曉曉打電話。
誰知道……心心念念的人卻把自己刪了。
陳齊晟在電話這頭撂話：“於曉曉，你乖乖在家給我等著。”
於曉曉在電話裡聽到那頭不停有人催促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問清楚陳齊晟這兩個月是去哪了，電話便被掛了。
掛了電話後，她先是對著手機罵了陳齊晟一句：明明是你兩個月不聯係，還讓我等著，我偏不！
放下電話後，她穿上拖鞋，忍不住蹦躂著下樓。
她也不知道自己高興什麼，就感覺今天天氣，格外的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