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午出門的時候,大概是帶了一百塊錢的零錢,林愛國數過這次回來手裡是有兩百四十塊錢,他眼睛瞪得更大了“兩個小時就賺了一百四十塊錢”
林北亭把他手裡的錢拿去放在一邊,把筷子塞他手裡,道“吃飯,”
林愛國仍然看著他,但是端起碗機械的往他嘴裡扒飯。
看他這樣不搞清楚不罷休的態度,林北亭隻得一邊吃,一邊給他講道“不能這麼簡單的算兩小時,咱們明明從昨天一早就在準備做推車,今天早上就開始穿串等等,其實不隻是推出去賣這兩個小時的時間,還要算隱形成本的。”
“那也賺太快了吧”林愛國含糊不清的道。
他之前在上班的時候,效益最好,一個月工錢也就一千塊錢,後期效益不好,一個月的工資連五百都沒有,一天劃算下來也就一二十塊錢。
這要是出去擺攤賣串串,一天出兩趟,一個月就是萬元戶了啊
林北亭笑吟吟的聽林愛國搬著指頭算錢,偶爾說上兩句“要算本錢的”
林愛國一拍腦門“哦對還有本錢,車子啥啥都是好的,都不用投錢,就是豆串跟火腿腸要花錢。”他是知曉林北亭今早出去買貨的底價,算一遍下來,仍然驚愕
“拋去本錢,咱們也要不了兩個月就能成萬元戶了啊”
林北亭中午忙活那會兒體力消耗極大,回來就已經餓的是前胸貼後背,就在林愛國嘟囔著算錢的時候他就已經全部把飯吃光,又催著林愛國趕緊吃。
萬元戶這個名詞在八十年代還有些含金量,可在九九年真的不算什麼,連套房子都買不了。
林北亭根據剛才的經驗,把今天傍晚出攤的大概準備都計算好,記在紙上。
林愛國看他在忙著寫東西,立馬悄不做聲,等到他全部寫完,才道“要是你這個這麼賺錢,我也就不去跟老張他們一起討什麼買斷錢了。”
說起這個,林北亭才想起來,他們所在的罐頭廠經營不善,二廠原本是申請了破產,地皮也賣得幾百萬的錢,那些錢大部分是給下崗工人買斷工齡的,可是卻被上層貪汙了去。
林愛國在廠裡工作還算認真,可就是因為沒有給“上麵的人送禮”,明明是一廠的林愛國卻被劃分在二廠下崗名單當中。
他多次去討要買斷工齡的錢卻無所得,隻能與跟他一樣被貪汙了錢的工人一起天天在一廠門口要錢,暑假時候原本天氣就極熱,又沒有良好的吃飯休息環境,與一群老漢天天食不果腹在大街上蹲著,偶爾還有城管揮舞著電棒攆人,他又不是個身強力壯的人,熬不住就被感染了。
剛好童欣欣她的父母也是二廠下崗職工,同樣是沒有拿到他們應該拿到的工錢買斷錢,跟艱難混了兩個月落魄回家的林愛國不同,童欣欣先是勸著她父母彆出風頭,又自己周旋於廠子領導的孩子當中,趁機偷了他們的賬本,又瞄到個好機會,把賬本當眾送了出去,最後那群老貪才墜入法網。
童欣欣在這其中與反派的鬥智鬥勇,林北亭當時在看書的時候大呼過癮,這會兒也是很快就回想起劇情來。
“你不要多操心那些了,你們再廠子門口蹲再久也沒用,一廠裡麵職工各個都害怕自己下崗,肯定跟你們頂著乾,二廠那麼多工人,那麼多補償款,肯定早晚要有說法,你在家安心養病就行。”林北亭道。
林愛國美滋滋的說“好”。
吃過了晚飯,林北亭又出去買了一大箱的火腿腸回來,到了村口正好看見放假回來的童欣欣跟牛玲。
這個時候的農村孩子,放學回家都要打豬草的,她們兩個小姑娘一人肩膀上背著一個竹簍,但不同的是童欣欣旁邊跟這個半大的小男孩林春暉,殷勤的說要幫她打豬草之類的話。
“你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人家欣欣是要考大學的”牛玲尖銳的聲音遠遠就傳入了林北亭耳膜。
林春暉跟牛玲爭執了兩句,最後兩人在童欣欣的勸話下各自生悶氣。
這時林春暉看到了路邊的林北亭,怒氣撒到了他身上,朝著林北亭麵前伸手一攔,便吼道“聽說欣欣給你傳小紙條,這也就算了,你竟然還不回她,還把小紙條扔了”
林北亭當場就被林春暉的腦回路驚到了“”
就在他驚呆呆的時候,林春暉又蹦躂起來,把林北亭罵的不行,就在童欣欣勸架的時候,林春暉提到了林北亭的父親。
一下子,林北亭臉就陰沉下來,他冷哼著道“某人張口閉口就是生殖器官和爹媽,不知道的還當他是野人呢,上這麼多年學,學的文明禮儀全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說完,林北亭著實覺得跟這種人吵嘴顯得自己也太弱智,直接推車揚長而去。
林春暉已經被林北亭這麼張嘴罵人不帶臟字的說法驚呆了,就在他氣得蹦跳起來要再次叫罵的時候,童欣欣跺腳氣道“沒想到你是這樣沒素質的人”
說完,就拉起牛玲快步往前走。
林春暉一下子就慌神了,趕緊去追,再沒顧得及林北亭。
林北亭原本以為自己回家怎麼也能避開童欣欣,卻怎麼也沒想到女主光環著實太耀眼,竟然這麼都能碰到,碰到也就算了,竟然觸發這樣的事兒,由頭竟然是自己不回女主的小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