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做了一個夢,夢裡她還留在小鎮,沒來北城。
鎮子不大,平日裡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林父林母的人緣很好。
附近的鄰居做了什麼好吃的,都會上門,給他們送點。
而林稚,理所當然的成了外人口中,彆人家的孩子。
林母似乎很享受這種讚美,每個飯後的黃昏,都會和她們交流育兒經。
遠處的斜陽,將房屋的影子拉的很長。
小鎮和大城市的不同,最直觀的表現就在,沒有高聳入雲的大樓。
林河下班以後,總會去小區保安室那裡坐一會。
安靜寧和的景象,突然被一片鮮紅給打斷。
林稚從恐懼中驚醒,抬起頭,無措的看著四周,空曠的教室,淺色係的窗簾,還有沒擦拭乾淨的黑板。
陌生卻又熟悉的場景。
原來隻是夢。
酸楚儘數湧上,她低著頭,沒有忍住情緒的發泄。
淚水浸濕衣袖,連帶著肩膀都開始顫抖。
她不知道媽媽為什麼會拋下她。
每個深夜,她都會從無助中驚醒,甚至是大姨媽來了,疼的睡不著,迷迷糊糊間,她都會覺得,緊閉著的房門會打開。
媽媽端著她煮的溏心雞蛋,溫柔的哄她,吃了再睡。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林稚忍住眼淚,再晚點宿舍阿姨就會去挨個查房了。
她把文具和書收好,放進書包裡。
開門出去。
黑夜裡,大雨瓢潑一般。
她猶豫的看著手機,想著要不要麻煩蘇茴幫她送一把傘過來。
畢竟這雨勢看著一時半會也停不了。
垂眸間,窗戶的護欄上掛著一把傘,黑色的。
不像是誰遺忘在這裡的,反倒像是故意掛在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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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回去以後就是聯考,成績出來後,光是廣播就連著誇了林稚和宋衍整整一天。
排名就貼在外麵的公告欄上。
高一和高三的第一都在一中。
照片並排挨著。
紅底的證件照。
就這樣貼在一起,甚至有點像結婚時拍的登記照,隻是兩個人的臉上都沒有笑容。
麵無表情的看著鏡頭。
有人在公布欄前議論:“校草和校花都得了第一,我覺得學校應該特批準許他們談戀愛。”
“其實這麼一看,兩個人還挺配。”
“配什麼配啊,林稚是我的!”
“你要不要點臉啊,就你那長相,還想追校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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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稚對這些傳言充耳不聞,仿佛和她無關一樣。
將成績單折好,夾在課本裡。
到家以後,她扶著牆換鞋子。
宋如窩在沙發上吃魷魚乾,旁邊放著幾罐啤酒。
看到林稚了,她連忙招手,讓她陪自己一起看電視。
是一部很老的鬼片,林稚膽子小,不太敢看。
剛想拒絕,宋如哄騙她說:“不恐怖的。”
然後挽著她的胳膊,讓她在自己旁邊坐下。
林稚走不了,抿了下唇,安靜的將視線移到液晶屏幕上。
背景音樂詭異的像是有人在她的尾脊骨吹氣,順著肌理慢慢往上。
當看到穿著紅衣服的女人扭曲著身子朝她走來的時候,林稚到底沒忍住,彆開了視線。
還說不嚇人。
宋如被她的樣子弄的發笑:“不恐怖啊,你看看,她長的還挺好看的。”
林稚不聽她的騙,就是不肯睜開眼睛。
茶幾上的手機震動了幾下,宋如起身去看,臉上的笑容在看到上麵的名字後,稍滯片刻。
她起身後,沙發的凹陷也逐漸回升。
察覺到異樣,林稚睜開眼睛。
正好看到宋如開了門,出去接電話。
大概五分鐘後,她沉著一張臉進來,正好對上林稚的視線,臉色稍微回暖了一些。
握著手機,在她身邊坐下。
用商量的語氣問她:“林稚,阿姨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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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稚站在樓下,遲疑的上前,按響門鈴。
宋如說,宋衍的電話打不通,可能是又把手機給調靜音了。
想讓林稚幫她傳個話。
雖然好奇,這種事為什麼她不自己和他說,卻也沒拒絕。
裡麵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