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終於停下。
宋衍從裡麵出來,手上有血,他皺著眉,問她:“有紙嗎?”
林稚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從包裡拿出一包紙巾,遞給他。
宋衍抽出一張,反複的擦拭著,手背都擦紅了,還沒停下。
眉間的厭惡,絲毫不加掩飾。
“你怎麼會在這裡?”
宋衍這才抬頭:“去了個晚宴,正要回家。”
他身上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氣質矜貴。
香檳色的領帶早就被扯開了,銀質袖扣。
額發被抓至腦後,硬冷的眉骨,襯著他此刻的神色,帶著桀驁。
這些天的接觸下來,林稚發現宋衍並不像她覺得的那麼內斂。
沉默冷淡隻是因為不屑。
不屑去和那些人或事打交道。
他的骨子裡,帶著難以磨滅的高傲,與生俱來一般。
血跡擦淨了,那股味道卻經久不散,眉頭皺的更深。
他將紙巾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裡:“走吧。”
林稚頓了頓,問他:“剛剛那個人,不需要報警嗎?”
宋衍垂眸看著她,沉吟半晌:“報警的話,我可能也要一起被抓進去了。”
想到剛才的慘叫聲,和他指骨上的血跡,林稚大概也能猜想到,他下手到底有多重了。
“那……”
“回去吧。”
宋衍轉身,走了兩步,沒見她跟上來。
疑惑的回頭。
林稚麵露難色:“我腳軟了。”
如果宋衍沒來的話,她現在的遭遇,想都不敢想。
……
月色稀疏,宋衍背著林稚,她的呼吸,仿佛就在耳邊,帶著一絲涼意。
太輕了。
甚至連掌心下的腿,都細到他不敢太用力,生怕會弄折了一般。
林稚從未和男生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
她也是第一次覺得,男孩子的肩膀,比她的要寬厚這麼多。
在他背上,林稚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和父親的一樣。
那種,叫做安全感的東西。
有些困了,她的眼睛,輕輕眨了幾下,無力的垂靠在他的肩上。
然後她說:“謝謝。”
極輕的兩個字,順著他的耳廓,撞進他的心裡。
宋衍往前的步子,無意識的放慢了些。
林稚處於半夢半醒之間,說的話也有些模糊不清,前言不搭後語。
“我奶奶從小就告訴我,人死了以後,會變成天上的星星。”
“那些都是騙人的。”
林稚很不解,低聲問他:“為什麼你總是活的這麼理性。”
宋衍的瞳色很深,在這黑夜尤其。
語調,也似夾裹著秋夜的寒意。
“感性是留給那些被寵壞的人的。”
“沒人寵你嗎?”
“沒有。”
沒有,從來沒有過。
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林稚沒聽到。
因為她已經睡著了。
側臉靠在他的肩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際。
安靜的長街,仿佛隻有他們兩個。
落葉被風卷起,就連路燈,也昏暗到旖旎。
也幸好,她沒聽到。
宋衍最煩有人安慰他,用那種,憐憫的語氣。
他不需要任何人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