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車停在剛剛林稚買泡芙的地方。
門口的娃娃機前,站著好幾個帶著小孩子的大人。
他們在自己孩子的指揮下投幣抓娃娃。
笑聲不斷。
宋衍往前的腳步稍微停下。
想了想,他拉過外套的連帽,遮住腦袋。
他站在林稚剛剛看了好久的娃娃機麵前,拿出手機掃碼。
旁邊有路過的女生。
光是一個被帽沿擋住的側臉,就足夠吸引她們的注意力了。
有人拿出手機偷拍了一張,發給自己的朋友。
【在新悅城門口的娃娃機前麵看到一個很帥的小哥哥在抓娃娃,一個人!!!!!你說我是不是有機會了?】
片刻,那邊就迎頭澆了一盆冷水過來。
【彆想了,看他戴著帽子就知道不想讓彆人看到,這種人一看就沒抓過娃娃,經過以上條件,我們可以得出,他是為了女朋友來抓娃娃的,鑒定完畢。】
好吧。
她不甘心的收起手機,還是蹭過去看了一會。
沒辦法變成自己的男朋友,養養眼也行啊。
宋衍垂著眼,視線盯著裡麵那個小熊公仔。
這裡的娃娃機很坑,爪子特彆鬆。
一直掉。
他就一直抓。
並且目標隻有裡麵的那個小熊。
執著的那個女孩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提醒他:“這裡的娃娃機都是有設置概率的,有可能你抓一百次才會抓上來一個。”
他頭也沒抬,低恩一聲,語氣平靜:“那就抓一百次。”
……
莫名吃了一把狗糧。
行吧,有錢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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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林稚睡不著,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隔壁房間傳來開門聲,應該是宋衍回來了。
她側身看了眼床頭桌上的時間。
都快一點了。
想到他今天一直響的那個電話,還有他白天說的那番話。
林稚想,他可能是戀愛了。
也是,他那樣優秀的人,怎麼可能會一直單著。
林稚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這個晚上,林稚睡的並不好,可能是喝了點酒,頭有點暈。
第二天很早就醒了。
小蓮最近在學畫畫,還報了個班。
她說總不能一直在人家家裡當傭人吧,總得有個一技之長。
還說等她學好了,就給林稚畫一副。
林稚笑著道謝。
小蓮看她在換鞋子,於是問她:“出去跑步啊?”
林稚點頭:“最近胖了兩斤。”
小蓮眉頭皺著:“你這都瘦成啥樣了,還減肥呢?”
“不夠的。”林稚笑了一下,“我先出去了。”
她將換好的鞋放進鞋櫃裡,彎腰時,上衣下擺往上扯。
露出纖細白皙的腰身。
小蓮看著都心癢癢,手感肯定很不錯。
她抱著畫板歪頭,臉抵在硬質的邊緣:“羨慕。”
簡單練了一會,實在煩了。索性把筆扔回茶幾。
她本身就不是什麼有耐心的性子,更何況是畫畫這種一坐就是好久的事。
算了,先把屋子收拾了吧。
她拿著吸塵器上樓,正好瞧見宋衍站在林稚的房門外,舉著的手猶豫著。
懸在門前。
幾次想要敲下,卻又收回。
“林稚出去了。”小蓮告訴她,“剛剛走的,出去晨跑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宋衍神色有些慌亂,仿佛被嚇到了一樣。
他應了一聲,然後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蓮在宋家住過很長一段時間,見慣了宋衍淡漠冷靜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慌亂。
仿佛是少年心思被人察覺一般。
雖然他藏的快,可小蓮還是看見了,他右手拿著的那隻小熊公仔。
褐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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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如是在下午回來的,臉色不太好看,手上還拿著一份資料。
林稚剛洗完澡,見著她了,擔心的問她:“宋姨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身體不舒服嗎?”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將那份資料往自己身後藏:“沒……沒事。”
林稚半信半疑的點頭。
她剛練習完,這會渾身累的不行。
“那我先上樓了。”
宋如似乎鬆了一口氣,忙點頭:“去吧去吧。”
待到林稚回了房,宋如才將那份資料拿出來。
看到最上麵的人名時,她的眼神暗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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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宋衍看著宋如遞過來的資料,A4紙打印出來的,新鮮的油墨,味道還沒散去。
他簡單看了一遍,眉頭越皺越緊。
拿著資料的手,也逐漸收緊,紙張變皺,甚至險些破開。
他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這是什麼?”
宋如重歎一口氣:“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有讓人去找尋林稚母親的下落,直到前段時間,才有結果。”
她沉默良久,“不是失蹤,是自殺,因為發現的晚,屍體麵容已經辨認不出了,而且當時她可能就是害怕林稚會知道,所以特地選了一個和北城相距很遠地方,如果不是那些遺物,可能永遠也認不出了。”
林母那段時間的精神狀態,一直處於緊繃的時刻,林河的死,仿佛像是一把剪刀,徹底將她給剪短了。
不想活了,便隻有去死。
可是她放不下林稚,於是把她托付給宋如,自己則找了個僻靜遙遠的地方,來解決自己的痛苦。
宋衍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
他不知道怎麼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隻是覺得,呼吸被扼製,寒冷遍布四肢百骸。
就連說出口的聲音,也變的嘶啞。
“林稚她……知道了嗎?”
宋如搖頭:“我還不敢說,她那個孩子……估計這麼努力的活著,就是靠著對母親的思念,我如果說了……她該怎麼辦。”
宋衍往後退了一步,步伐有些蹣跚。
他扶住桌沿,才堪堪站穩。
門外傳來小蓮的聲音:“林稚,你站在這裡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