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師傅還端著他的保溫水杯, 正打算繼續和宋衍炫耀自己的女兒。
和那些已婚人士或者連女朋友都沒有的人炫耀沒什麼意思。
隻有和這種沒有過女兒,卻馬上就要當爸爸的人炫耀才有意思。
“我女兒啊……”
話才說了一半,就看到宋衍衝了出去。
不小心撞到桌角,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岑河疑惑的問許師傅:“您說了什麼啊, 宋師兄這麼著急?”
許師傅疑惑的搖頭:“難道是被我刺激的現在就要去找他的小女朋友造孩子了?”
岑河聽到小女朋友三個字,眼神暗了暗, 有些不高興的哼了一聲。
“小什麼小啊, 明明和我同歲。”
宋衍開車過去的時候,正好遇到警車從他旁邊開過去。
車窗都開著, 沈琰抬眸瞥了他一眼, 又懶散的將視線收回。
聽說這場火是人為的,現場已經封鎖了。
紅燈亮了,兩輛車並排著停下。
副駕駛的劉副隊探出頭來問宋衍:“你們法醫科的這麼快就接到通知了啊?”
宋衍看著前方, 一言不發。
沒有得到回應, 劉副隊也見怪不怪了。
他們和法醫科的經常打交道,宋衍這人, 天生傲的不行。
對誰都一樣。
綠燈亮了,旁邊的路虎猛踩油門衝出去,一瞬就把他們甩出老遠。
劉副隊嘖嘖歎道:“年輕人,就是心浮氣躁。”
他的手指在車窗上輕叩了幾下, 轉頭問身後的人:“南體劇院, 今天演的什麼來著?”
駕駛座的小實習生立馬接過話茬:“滅亡。”
她女朋友是徐珂的忠實粉絲, 這次她來北城演舞台劇, 她熬夜蹲守買了門票,誰知道中途有事去不了了。
所以他記得格外清楚。
沈琰看著窗外,半晌沒有說話。
突然眉頭皺著,他起身去扯他的領口,語氣著急:“你說舞台劇叫什麼?”
小實習生被他這一舉動嚇的連方向盤都握不穩了,哆哆嗦嗦的開口:“滅……滅亡。”
沈琰心猛的一沉。
他媽前幾天說過,林稚今天要去一個舞台劇裡當舞蹈演員。
名字就叫滅亡。
聯想到宋衍剛才的神情,沈琰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開快點!”
小實習生怕的急忙點頭:“哦哦,好。”
平時的沈琰就是一個很沉穩的人,今天突然一反常態,劉副隊也覺得好奇,問他:“怎麼了?”
他雙手捂著臉,乾搓了一下:“沒事。”
“手都抖成這樣了會沒事?”
沈琰低著頭,沉默了很久,才啞著聲音說:“林稚也在那裡。”
劉副隊愣了一會,林稚這個名字還挺熟悉,剛準備問他是誰,又突然想起來,這姑娘不就是上次來警局做過筆錄的受害者嗎。
那之後沈琰一得空了就給他們講林稚有多好多好,聽的耳朵都生繭子了。
不過前段時間倒是沒說了,就是整個人明顯陰鬱了許多,乾啥都提不起勁。
現場火已經滅了,警戒條擋著,旁邊站滿了看熱鬨的人,保安在一旁疏通人群。
宋衍下了車過去,有警察攔住他。
他拿出證件:“警察。”
那個警察接過看了一眼,才放他進去。
“受害者現在在……”
話說到一半又停住,宋衍改口又問,“幸存者現在在哪?”
他當法醫的這些年,第一次遇到不敢看的屍體。
“在後麵的大廳裡。”
這次被燒的是後台,其他地方並沒有受到波及。
宋衍過去的時候,有幾個劫後餘生的幸存者已經控製不住情緒,大哭了起來。
他就站在那裡,感覺到手抖的厲害。
沒有。
沒有林稚。
坐在這裡的,沒有一個人是林稚。
為什麼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是她?
眼睛酸澀的要命,像是被嗆人的煙霧給侵蝕,生理性的眼淚打濕了眼睫。
胸口因為劇烈而沉重的呼吸,而起伏的更加厲害。
旁邊有警察接到電話:“死者一人,傷者五人,已經送到醫院了。”
傷者……
宋衍衝過去扯著他的衣領,語氣急切:“送到哪個醫院了?”
那人愣了一會:“中……中央醫院。”
宋衍鬆開手,匆忙跑過去。
正巧和進來的沈琰撞上。
“抱歉。”
沈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垂放在身側的雙手逐漸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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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衍開車到了醫院以後,一路跑上去的。
因為這場火懷疑是人為原因造成的,所以留了幾個警察在醫院,等那些受害者醒了以後做筆錄。
還有一群聞聲而來的記者扛著攝影機等在走廊。
那個警察認識宋衍,看到宋衍了,過來和他打招呼:“宋師兄。”
“受害者在哪裡?”
“已經被法醫科的帶回去了。”
從來沒有哪個時候比現在還要討厭聽到法醫科三個字。
能被送到那裡的,隻有屍體。
宋衍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死者是男性還是女性?”
“女性。”
“年齡呢?”
小警察麵露難色:“目前隻知道是女性,其他的還得等屍檢結果出了才能知道。”
這些事身為法醫的宋衍應該比自己更加清楚,今天的他似乎有些一反常態。
“宋師兄,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要不要去二樓讓醫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