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小子們很失落, 小叔叔給小表弟們手表, 唯獨把他們漏了。
孩子們搬著凳子坐在院子裡等小叔叔從縣裡回來,讓小叔叔看到侄子們憂傷的大臉, 以後不能忘了給他們買禮物。
“小四···”這丫頭跑哪去了, 沒有聽到小丫頭騎著小自行車亂跑的聲音。
楚母喂好雞,手放在圍裙上擦了擦, 轉身看到幾個孩子眼巴巴瞅著大門。她望著小兒子家的房門,抬腳走進自己的房間裡。
‘走了, 都走了。走的好, 以後能不回來就不回來。’
孩子們回頭看著奶奶失落的背影, 奶奶真糊塗,小叔叔帶著小嬸嬸和妹妹們到縣裡照相, 要等好長時間才能回來。
“你們小叔叔給你們帶的手表。”楚母手裡捧著一堆手表, 她差點忘了這件事。
孩子們挑選出自己最喜歡的手表, 把手表帶在手腕上美滋滋傻笑。小叔叔最疼他們,不會隻給表弟沒東西,忘了給他們買。
孩子們跑出去找小夥伴們玩耍,楚母又回到房間裡躺會。
楚父送走小兒子沒有回家,到老槐樹下看人下土棋。
老人們閒聊幾句,總是扯到楚塵身上。
“老楚, 你家小兒子良心好。”有了錢、有了地位沒有瞧不起窮親戚,也沒有拋妻棄女,沒有被外邊的繁華迷惑雙眼,還要接爹娘到城市裡住, 良心好。
“是好。”楚父伸出手幫忙下了一步。
小兒子小時候吃虧,長大後還吃虧。兄弟姐妹們都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每個人都自私點,關上門過自己的小日子吧。
本來再走兩步就贏了,被老楚攪和,他的計劃全亂了。老頭不願意,當即和楚父爭吵。
楚父光棍一條,你吵什麼,我就樂嗬嗬的聽著。老頭氣的直捶胸,揚言以後再也不和楚父說話。
一群老人吵吵鬨鬨,等到中午才回家吃飯,吃完飯後,在聚在這邊下棋。
孩子們等著找妹妹們炫耀手表,已經下午,小叔叔一家還沒有回來。不知道他們在縣裡吃什麼好吃的,他們更加幽怨地盯著大門。
楚家幾個哥哥以為小弟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帶著弟媳婦和四朵金花在縣城裡好好逛逛。
楚母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老是控製不住叫孫女們,腦子裡回蕩著幾個孫女的聲音。她要找一些事情做,把衣服全都翻出來,站在青石板前洗衣服。總是覺得小兒子站在自己旁邊洗衣服,她傳授小兒子洗衣服、帶孩子技巧···
幾個孩子搓搓手臂,奶奶怎麼了,自言自語和誰說話呢!
“老楚,你大女兒喝藥自殺,在衛生所裡躺著呢,快點去看看。”村民到衛生所裡看病,看到楚大姐被人抬進去搶救。婆家人擔心楚大姐,走不開。他自告奮勇跑回來通知楚家人。
楚父當場愣住了,慌忙跑到家裡叫上老婆子和三個兒子,一大家子人跑回家拿了錢,沒有喘氣,一口氣跑到衛生所。
楚家人走後,村民和大家說道從楚大姐婆家那邊打聽到的消息。
“據楚大姐婆家那邊的人說,當年楚大姐已經當上工農大學生,被老楚擼了下來,說是怕我們在後麵瞎議論他。四年前老楚背著我們把楚塵塞進大學,楚大姐和老楚、楚塵的商量很久,過繼一個兒子給楚塵···”
“重男輕女,毀了閨女一輩子。”
“楚家人真不厚道,小弟搶了自己的大學生名額,還不給補償,要我,我也鬨自殺。”
“等會楚塵回來我們幫忙勸勸,他又沒有兒子,人家好心給他兒子,他還不願意。”
村民們議論紛紛,楚大姐被逼的自殺,楚家人不給人家一個說話,那真是太過分。
村民們注意著大路上來往的人,看到楚塵一家子人回來,一定要上前為楚大姐討回公道。占著楚大姐的大學生名額,過上了好日子,還不給人家補償,哪有這麼好的事。
楚家三個嫂子留在家裡看著孩子,給大姑子燉補湯。聽到村民議論的內容,心十分焦急。大姑子好手段,利用大家的同情心逼小叔子認兒子。
“大嫂怎麼辦,這下子阿塵不想認也得認了。”楚三嫂急得團團轉。
楚大嫂搖頭,她也不知道怎麼辦,看來小叔子真的要認兒子了。
一群人到了衛生所,楚大姐麵如死灰躺在病床上吊水。
“親家,大閨女沒事吧。”楚父顫音問道。
楚母趴在床框上握著女兒的手痛哭,自己疼愛了幾十年的女兒。大閨女要是走了,白發人送黑發人,讓她怎麼活。
“搶救過來了。”大女婿紅著眼睛摟著最小的兒子。
“這次發現的早,要是晚一些,醫生說搶救不過來了。這次僥幸搶救過來,下次就沒有這麼幸運。”親家母一臉哀傷跑到兒媳婦身邊,“為啥想不開,你要是沒了,六個孩子怎麼辦!”
楚家人心裡難受,活生生的人,怎麼差點沒了呢!
“大妞,咋回事啊,回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楚父得知大閨女沒事,一屁股走在地下。從村子裡跑到衛生所,跑了一個多小時,腦子裡想的全是大閨女,硬是咬著牙堅持下來。
楚大姐手扶著額頭,眼角流下淚水,不願意看娘家人。她艱難的抬起手試圖去拔掉針頭,“爸媽,我的人生毀了,我的孩子人生也毀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大女婿推了小兒子一把。
“媽媽,你彆死。”小兒子掙開爸爸的懷抱,跑上病床錢握著媽媽的手大哭。
婆家人急忙上前製止兒媳婦拔針頭的行為,嘴裡嚷嚷著多為六個孩子著想。
“親家,你倒是說句話,這可是你們的親閨女。”親家母跪下來求楚父,扭頭朝著兒媳婦使眼色。
楚大姐抬起手又垂落到床上,“爸,你成全我,可以嗎?”
“媽,你勸勸大妞,她走了,我和六個孩子怎麼辦。”大女婿抱著小兒子流下哀痛的淚水。
楚母眼中滿是傷痛,大閨女要逼死小兒子,逼死他們一家。大閨女終究是她生的,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大閨女去死。
楚母頹然跌坐在地上,小兒子扶養一個外甥,大閨女不死了,也不鬨了···
楚父明知道大閨女鬨這出戲逼著他和老婆子同意小外孫過繼和小兒子,可一個養了這麼多年的血肉真的死了,他害怕看著這個場麵。
婆家人眼中精光一閃而逝,楚大姐鬨著去死的聲音越發尖銳,刺激著父母的神經。
楚大哥讓媳婦騎著自行車先回去,不能讓媳婦摻和這件事,這件事是他們姐弟六人的事,他們自己解決。
楚大嫂該做的都做了,她問心無愧,其餘的事交給丈夫。至於小叔子要不要過繼大姑子的兒子,要看公婆的意思。不過她看公婆已經偏向大姑子,看來過繼這件事一定板上釘釘子了。
“大妞···”楚父艱難開口,小兒子隻給小外孫一個在大城市學習的機會,應該不會給小兒子惹麻煩。
“爸,從親家這邊傳出小弟奪了大妹大學生的名額,小弟狼心狗肺不願意給大妹補償,村裡的人要壓著小弟認兒子。”楚大哥重新走進病房,阻止父親開口承諾過繼的事。“小弟能當上大學生,其他人不知道,我們兄弟最清楚。一個長著女人的容貌,長著一張禍水的臉,小弟繼續在農村生活,他還會有活路嗎?”
回想這麼多年,小弟給他們送的東西。楚二哥心生愧疚,“小弟當大學生不是父親的功勞,父親也沒有這個本事,全是四弟妹父親給小弟爭取的名額,小弟今天擁有的一切全是他嶽家給他的。大姐,你又沒有幫助小弟分毫,小弟為什麼要養你兒子。”
“大姐,你看小弟活的不夠艱難,想火上添油,逼死他。”楚三哥艱澀開口道。
“就算小弟當大學生不是爸的功勞,可我的大學生名額的確被父親弄丟了,這是事實,爸就不能從優秀的小兒子身上給我一點補償?”楚大姐虛弱地說道,“我和小弟是親姐弟,我把兒子送給他,他幫幫姐姐怎麼了,他替爸贖罪不可以嗎?爸媽幫他帶孩子,他虧欠爸,幫幫爸,幫幫姐姐不行嗎?”
“姐,你說的是人話嗎?你明知道小弟不欠你的,也不欠爸的。”楚二哥腦子氣的打結。
姐知道真相也要咬死小弟,簡直不可理喻。
“爸說是大隊長擼了我的名額,當初爸為什麼不直說,說明心中有鬼。我有錯嗎?我一輩子毀了,我的孩子也要跟我一樣當農村,我活該一輩子被小弟壓在腳底下嗎?”楚大姐指甲深陷肉中喊道,“爸欠我一個大城市人的身份,他必須還我兒子一個城市人身份。既然小弟嶽家有能耐,四個丫頭前途不需要小弟謀劃,給我兒子一個身份怎麼了!你們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樂意!”
“當年大隊長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楚父問道。
那個人又貪又色,大閨女差點被他···
“我隻知道你擼了我大學生的名額,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當年女大學生懷孕了又怎麼樣,她現在的生活比我好一千倍一萬倍。”楚大姐嘶厲道。
楚父不可置信看著大閨女,“我是罪人,害了你的罪人。”
大閨女性格耿直,他怕大閨女知道事後找大隊長理論,當時大隊長惦記大閨女,他怕大閨女一根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才把所有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早知道會發生今天的事,當年他該如實和大閨女說,大閨女如何抉擇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爸,你就幫幫你外孫,我以後再也不提以前的事,畢竟你真的害了我。”楚大姐小聲哀求道。
剜心的疼。
好日過的太舒服了,忘了小兒子異於常人,忘了小兒子是嶽家人提攜才有今天的成就。
他們才是沾沾自喜,開始把小兒子擁有如今的成就攬在自己身上。都認為自己是功臣,就可以噬無忌憚喝小兒子身上的血。
“媽···”
楚母揪著胸口的衣服倒在地上。
“都是爸的錯,爸給你償命。”楚父一口氣沒上來,一頭栽在地上。
“爸···”
楚大哥、楚二哥一人背著一位老人,楚三哥跑去叫醫生,腿一軟,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扶著牆艱難的去找醫生,大腦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怎麼找到醫生。等他回過神,發現自己無力的癱倒在地上,身上全是汗。
楚二妹聽說村裡到衛生所看病的人說大姐喝藥自殺了,她火急火燎趕到衛生所,大姐沒事了,爹娘躺在醫院裡。醫生說要轉到縣裡的醫院,小衛生所看不了病。
大哥四處去攔拖拉機,希望有人好心送爹娘到縣裡的醫院。
楚大姐躺在床上自我安慰,隻是暈倒了,不會出現大事。
“大姐,爸媽要是沒了,你再也不是我們的大姐了。”楚二妹從二哥那裡得知大姐做的事,很失望。大姐永遠隻想著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兄弟姐妹日子過的也艱難。“當年你沒有上大學,爸媽已經解釋過來,當年大隊長和女學生有關係,把你的名字改成女學生的名字。你心裡已經相信了,嘴上不願意相信,希望扒上小弟。你小兒子扒上小弟,以後還會有更多兒子扒上小弟。以後為了你兒子工作的事,你還會懶上小弟,你要吸乾小弟的血,坐享小弟的勞動成果,你一家子人踩在小弟頭上飛黃騰達。你彆用這雙憤怒的眼神瞪著我,二妹相信你能以死逼爸媽、小弟第一次,還會有更多次。”
大姐心思太可怕了,楚二妹不想和這種人有任何來往。她撕破臉皮說這些話,就是要和大姐斷的一乾二淨。
沒關係,二妹現在看不起她。以後她的兒子各個成了大城市裡的人,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會巴結她。
楚大姐不管外人的看法,隻要小兒子能成為大城市裡的人,讓她現在去死,她也願意。
楚塵帶著媳婦閨女等車時,心臟亂跳,老是不踏實,要發生大事了。他不能一走了之,倒要看看楚大姐耍什麼花招。他帶著媳婦閨女到照相館照了幾張照片,在縣裡逛了幾圈。回去時,正好看到帶他們來的拖拉機。
“小夥子,快上來。”開拖拉機的大叔說道。沒想到又碰到一家六口,既然是緣分,再帶他們一層。
“謝謝大哥。”楚塵抓了一大把糖給大叔,讓他帶回家給孩子吃。
一家六口再次坐上拖拉機,四朵金花坐在一起互相炫耀爸爸給她們買的東西。
楚大哥急得抹眼淚,攔不到一輛拖拉機。他現在跑回家找拖拉機,不知道爸媽能不能等的急。
十五分鐘過去了,終於來了一輛拖拉機,他衝到路中心攔車。
大叔緊急刹閘,站起來大吼,“你這人怎麼走路的,你不怕死,老子怕償命。”
“大哥,實在對不住了,我爸媽在衛生所裡躺著,醫生說再不帶到縣裡,救不過來了。”楚大哥跪在地上,眼淚鼻涕落在地上,哽咽道。
“還愣著乾嘛,把人抬上來,我掉頭。”大叔又一聲爆吼。
楚塵讓閨女媳婦待在車上,他跳下拖拉機,跑上前扶著大哥,先把父母背到拖拉機上再問原因。
楚塵和楚二哥背著麵如死灰的父母到拖拉機上,楚家三兄弟、楚二妹坐上拖拉機。
“三哥,你到我婆家說一聲,我晚上不回去了。”楚二妹握著爸媽的手,不停地流眼淚。
“老三,你回家多湊一點錢,縣裡看不好,我們都市裡。”楚大哥交待好,拖拉機在路上飛馳。
楚三哥一路飛奔回到家裡,腦子裡全是多湊一點錢。
“楚老三,你咋滴了,是不是你大姐不行了?”村民們急切地問道。
“媳婦,把家裡的錢全拿出來,找大嫂二嫂湊錢,爸媽等著錢救命呢!”楚三哥淚如雨下,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不行,他不能倒,沒錢醫生不給爸媽看病。他艱難的爬起來了,沒走兩步又癱倒在地上。
“怎麼了,你爸媽出了什麼事?”劉梁棟路過,疾步走上前扶住楚三哥。
楚三哥哽咽著講了全過程,楚家三個嫂子把家當全拿出來了。
“楚老三,你先躺一會兒,我先幫你送錢。”劉梁棟拿過錢,回到家裡又拿了一些錢。
楚三哥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父母真的老了,再不孝順來不及了。
楚家三個嫂子不讓村民動楚三哥,她們咬著牙把楚三哥抬回家。
村民們摸摸鼻子,他們也不知道中間發生這麼多事,楚大姐自己沒死成,父母被氣的一口氣吊著,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村民們緊緊閉著嘴巴,禍從口出,害怕楚家父母真有死了,楚家人怪他們氣死兩個老人。
婆家人眼睜睜看著楚家父母被抬到拖拉機上,拖拉機往縣裡駛去。他們心裡打鼓,詢問醫生才知道親家公親家母情況很不好,可能···
他們把打聽到的情況告訴兒媳婦,這事和他們沒有關係,全是兒媳婦一個人鬨得,兩個老人真的死了,楚家人要來鬨找楚大姐鬨,和他們沒有關係。
“大妞,家裡還有事,我們先走了。”本來打著今天把小孫子強行過繼給楚塵,這事鬨得不被楚家人打就不錯了。
楚大姐失神地看著小兒子,爸媽不會有事,小兒子長的白淨,不做城裡人太虧了。
拖拉機開到醫院門口,楚大哥和楚二哥又背著父母跑進醫院,楚塵到窗口掛了號,交了押金。
楚家父母立刻被安排進手術室,一大家子人蹲在急症室門口焦急的等待著。
劉盼盼把四個孩子摟在懷裡,她沒想到楚大姐死也要把小外甥過繼給丈夫。
劉梁棟到了醫院,很快找到楚家人,楚家父母還在搶救。他把錢遞給楚大哥,靠在牆壁上盯著急診室的門,老夥計撐住!
楚大哥握著錢,這裡麵應該有大隊長的錢。現在正是用錢的時候,不能讓小弟一個人貼錢,楚大哥記下這份恩情,找機會還。
楚塵靠在牆上麵如冰霜,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眼睛裡除了寒意還是寒意。
兩扇急診室的門開來了一扇,楚母被推了出來。
一群人為圍上前,“醫生,我媽沒事吧!”
“病人有心臟病,不能再受刺激。”醫生摘下口罩,“病人年紀大了,下次再受刺激,說不定送不到醫院。”
“謝謝醫生。”
人沒事就好,下次哪能讓他們受刺激,就一次嚇掉他們半條命。
楚大哥、楚二哥跟著護士把母親推到病房,最後楚二哥留下來陪著母親,楚大哥繼續去等父親。
又等了幾個小時,另一扇急診室的門終於打開了。還沒等家人問,醫生搶先開口,“中風。”
得了這個病的老人一般都在熬時間,熬子女的孝順程度。
天塌下來了。
楚家人失魂落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父親,怎麼就中風了呢!
兩位老人安排在一間病房,楚三哥也到醫院了。三兄弟、一妹妹商量一人照顧一個星期,輪流照看父母。小弟在大城市上班,讓他回來照顧父母,不現實,他們自動把楚大姐遺忘到腦後。
“爸媽跟我到s市,那裡的醫療條件好,或許能爸的病治好。”楚塵打算四兄妹談話。“大家一直照顧爸,爸傲強了一輩子,時間久了他自己也受不了。再說你們能保證大姐不會到娘家鬨事嗎?爸媽不能再受刺激了。”
他們又不能把爸媽關起來,不讓大姐見爸媽。一直讓小弟照顧爸媽,也不合適。小弟的辦法對父母是最好的,楚家四兄妹陷入艱難抉擇。
“爸媽去等於是黑戶,查出來怎麼辦?”楚大哥問道。一輩子躺在床上,無論什麼事都要人伺候,爸受不了。他們兄弟四人又占了小弟的便宜,恐怕一輩子也還不清了。
“我去找人給你們寫介紹信,有醫院開據的病曆,你們去看病,S市應該不會為難你們。”劉梁棟轉身離去,找縣裡的領導開據證明。
“我去找車。”楚塵看了一眼父母離去,坐火車不現實,去找一輛貨車。
兩個多小時後,楚母醒了,鬨著要回家。她沒有病,住在醫院裡太燒錢。
兄妹幾人勸住母親,給母親做好思想準備,才婉轉的說了父親的情況。
老頭子死氣沉沉躺著,楚母對大閨女最後一點疼愛隨之消散。她差點信了大閨女的鬼話害了小兒子,他們老兩口子活了夠久,兒孫滿堂、子孫孝順,該滿足了。“你們去忙自己的事,我還能動,能照顧老頭子。”
快死的人了,就不要拖孩子們的後腿。
“媽,小弟說爸這個病能治好,他要帶你們到S市治病,爸還會和以前一樣到處亂跑著找人聊天。”楚大哥勸慰道。
“媽,爸早就想到小弟那裡過幾天,你們把病治好了,我們去接你回家。”
四兄妹一直勸著母親,父母健康長壽,兒子們才會開心。
楚父閉上眼睛不敢麵對孩子,嘗試活動身體,卻發現身體不聽使喚。
楚塵找到了貨車,問了醫生意見後,他決定第二天帶著父母妻女回S市,跑到醫院外走在石台階上連續抽了幾根煙,起身走進醫院裡。
楚塵對四兄妹點頭,四兄妹跟著楚塵到走廊裡。
“明天走。”楚塵低緩道。
“嗯。”兄妹幾人靠在牆上,低著頭看著腳尖。許久後,不知誰歎了一口氣。
“彆回村子了,直接走吧。”楚大哥說完抬腳走到病房多陪陪父母。
兄妹幾人揉了揉臉,裂開嘴角走進病房裡。
四朵金花圍繞在奶奶身邊,捂著嘴巴輕聲呼吸,害怕打擾爺爺休息。
爺爺睡了好長時間,怎麼還不醒,真是小懶豬。
未來充滿淒涼,楚父不想睜看眼麵對子女,他已經是個殘廢,不想給子女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