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酒兒餘光瞥向整理馬車的男人, 含笑應下。
兒媳婦麵如粉桃,肯和小兒子過日子。楚母時刻告誡自己不能給兩口子添麻煩, 不再過問大兒子的事, 趁著還能動, 把孫子、孫女拉扯大就行嘍。
通過一個多月的觀察,楚家二老不是拿輩分壓人的長輩, 妹夫大智若愚,阮恒之拉著妹夫到一旁交代幾句話。末了忍不住再次問道,“真不跟我回都城嗎?”
“都城遍地達官貴人, 我小心翼翼裝孫子做事,哪有在這裡舒爽。”楚塵連忙否決。
“其實沒有人···”
“酒兒!”楚塵快步走上前和母親說幾句話, “娘,沒事飯前去我那裡轉轉,順道在那裡吃飯。”
“曉得了。”楚母臉上的褶子皺在一起, 笑容滿麵看著兒子扶著小兒媳上馬車。
昨日兄妹兩個說了一天, 今日阮酒兒鑽進馬車裡前和兄長相視一笑,什麼話也不用說,彼此明白各自的意思。
遠嫁千裡之外, 阮酒兒雖不舍得家人,她也沒有辦法, 尊重夫君的選擇。
楚塵和母親告彆,眼睛拒絕看向大舅子,他甩動繩子,馬車緩緩向前行駛。
阮恒之見兩人消失在視線中搖頭歎氣。妹夫間接救了達官貴人的命, 他們哪敢欺負你,奉承你還來不及呢!
可惜他每次想說這句話,妹夫總是裝傻充愣打斷他。
他示意下屬到旁邊等著,見楚母轉身走進院子裡,語氣急促叫住楚母。楚兩人在院子裡談了一會兒話,阮恒之才騎馬會都城。
*
二人正式在礦山腳下安家,楚塵又買了三畝地,他到山上砍伐樹木,整日裡刨木,拿著小銼刀打磨長一米的木片,把自己買的土地圍起來;有時在山上尋到好的石料,他扛下來拿著刻刀在石板上雕刻世上能見到的百花,擺放在果樹下、花叢中;遇到千奇百怪、天然雕琢的石塊,他也會背下山擺放在莊園裡。
阮酒兒每日侍弄花草,這裡儼然成了百花園。
春花、夏果、秋葉,四季輪回。
楚彪流著哈喇子望著日漸變成仙境的莊園,咬了一口比石頭軟的饅頭,今日不知道小弟又做了什麼好吃的飯菜。
他們住破舊的草房,對麵的美景遠超過皇莊。廢帝硬生生的咽下令人嘔吐變質的饅頭,每日走出礦山一抬頭就能看到仙境,每日吃飯就能問聞到對麵仙境裡傳出的香味撲鼻的飯菜味,折磨他精神的同時,**也飽受折磨。
每當這時,他對鐘家的恨意加深。若不是妖妃、奸臣迷惑他的心智,他仍是創造康元盛世的一代賢君。
每到飯點是鐘貴妃最恐懼的時刻,廢帝如毒蠍的利爪扼製住她的喉嚨,當她快要解脫時,廢帝柔情似水的鬆開手,掰開她的嘴,喂她已經泡的發脹的饅頭。“愛妃,想清楚你死要付出的代價。鐘氏誅二十族,你能承受的起嗎?”
鐘貴妃麵目猙獰吃下令人作嘔的饅頭,她絕望的閉上眼睛,無論她怎麼刺激廢帝,在她即將死時,廢帝又把她拉出鬼門關。
“活該,嘗到報應了吧!”衙役朝犯人噴口水,他們的職責看著他們彆死,讓他們好好享受人間的折磨。
鐘家人每分每秒都在後悔,不那麼自負直接殺大臣十族,架空廢帝,他們和廢帝坐享人間繁華,那該多好。
兩年時光轉眼即逝,莊園太大,兩人打理不過來,招了六名打雜的人,蓋了幾座異域風情的石房樓閣,莊子裡有一座非常大的水車,隔著老遠就能看到標誌性建築物。
一對白粉團子在桃花樹下爬行,一對龍鳳胎一周歲零三天。見爹爹摟著娘親坐在鏤空的秋千上,搖擺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大,他們懵懂的睜大眼睛看著爹爹、娘親飛到藍天上,輕柔的春風拂過百花,空中五顏六色的百花瓣飛舞。
“爹爹~”嬌嬌支撐起雙手,後蹄用勁踢抱著她小腳丫啃的哥哥,連環踢之後,她的腳終於著地。小胖丫費勁站起來,搖搖晃晃撲通摔倒在地上,擠出兩滴眼淚,又爬起來張開手臂去抱爹爹大腿,“飛飛~”
笨笨揉著被傻妹妹踹紅的鼻子,吐了幾個泡泡,傻妹妹果然被小姐姐拎回來。
他揉著傻妹妹淩亂的小黃毛:傻妹妹呦,咱們是撿來的,看到爹娘身邊露出粉紅色泡泡,千萬彆過去找虐。
嬌嬌撅著屁股,堅持不懈找爹爹飛飛。
小閨女來回折騰,大兒子小大人模樣鄙視他們。萬幸兩個孩子脾氣好,無論親近的人如何折騰他們,不哭不鬨還會給你暖暖的笑容。
一個時辰之後,兩人各抱著一個孩子坐在秋千上,搖曳著腳尖,隨著清風、聞著花香,享受人間最美好的生活。
飯點,一家四口開啟秀甜蜜模式。
“酒兒,莊園裡的風景看膩了,我們去春遊吧。”楚塵背起一個大包裹,又提著一個六層飯盒,一隻手抱起笨笨。
“好。”阮酒兒抱起軟糯的女兒,咬了一口女兒的小肉臉,小丫頭在她懷裡樂不可吱打滾。
笨笨懶得吐槽這對父母,每次到荒蕪的山腳下春遊,他不想去。
前縣令、縣尉、衙役、廢帝等人恨不得拿錘子砸破腦門,死了算了。
“楚塵,我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你整整折磨我兩年兩個月。”前縣令悲苦道,“當初是縣尉威脅我判罪。”
每天饅頭清水,肚子裡沒有油水,千刀萬剮的人每頓做濃香撲鼻的飯菜饞他們不算,還每日一頓到他們麵前吃奇珍佳肴,心裡不平衡,受不了了。
“你彆胡說,庸官判錯案很正常,彆把什麼臟水都潑在我身上。”縣尉急忙否認,把所有責任全推在楚彪身上。要不是楚彪慫恿他,他怎麼會得罪挨千刀的人,挨千刀的人不娶阮酒兒,廢帝還是皇上,他還是縣裡呼風喚雨的人物。
越想縣尉越生氣,和縣裡對好眼色,兩人合夥圍攻楚彪。
楚塵特意買通衙役在這裡打一個長四米、寬三米的大石板,楚塵在上麵鋪上竹席,把孩子放在上麵,拿下並解開包裹,在漂亮的青瓷盤子裡擺上從江南運來的水果,倒兩杯甜清的果子酒,下人們擺上已經燃燒炭火的烤架,楚塵拿出醃製好並用竹針串好的肉串、蔬菜串。
最後他拿出兩盤造型好看的蛋糕。
兩個孩子目光被蛋糕吸引,他們停止探尋世界,掉頭朝蛋糕前進。
‘咕咚’,磨人的時刻又來了。楚塵,他們恨不得喝儘他的血,吃了他的肉。他們要是不知道味道還行,可是千刀萬剮、下十八層地獄的惡人每次有好新菜都會讓他們嘗一口,明知道是圈套,偏偏他們抵不住誘惑,嘗了一口後,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吞到肚子裡,簡直太好吃了。
之後磨難來了,千刀萬剮的人在他們麵前吃佳肴,他們隻能乾流口水,咽不下去饅頭。
在人們不能解決溫飽問題,誰會想著享受生活。他們下意識把填飽肚子放在首位,楚塵利用這點折磨他們。
燒烤的香味彌散在空中,楚塵刷上一層特製的秘醬,撒上一層辣椒粉、胡椒粉、芝麻粉···
“酒兒~”楚塵擼了兩串肥腸、毛肚、連著脆骨的牛肉,哇~上麵串兩小米椒,咬一口,絕了。
阮酒兒舉起酒杯,兩人抿了一口美酒,看著犯人們恨不得殺人越貨的狼光,拋去世家小姐的禮儀,砸吧咂吧嘴,“爽、美!”
看管犯人的衙役們和下人們靠另一邊擺上燒烤。
衙役恨不得楚塵頓頓來誘惑犯人,他們就能跟著吃上美味的飯菜。
開玩笑,這麼好的福利待遇,他們怎能捅到上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