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魂還在問她:“我們什麼時候能走?”
葉爭流:“咳,那什麼,再培訓一下試試。要是培訓不成功,我就試著去抓幾個水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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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爭流看不到的地方,也是衝突最為嚴重的戰場中心,島主和慕搖光正彼此怒目相對。
由於剛剛突然發起一波自殺性衝鋒的緣故,慕搖光如今的模樣堪稱狼狽。
他的發冠原先整齊到每一絲頭發都要束起,如今卻已經亂了,一縷墨發垂在慕搖光的肩頭,令這位大家公子一般的人物也憑空生出幾分落難千金似的狼狽。
慕搖光的袖口襤褸地掛成了一條一條,光潔如玉的臉頰上更是擦開了一道血口。剛剛那道攻擊若是稍偏半分,被割開的就會是他的脖子。
“你還有其他的招數嗎?”他端著嘴角的一絲笑容,聲音在尾調高高揚起,近乎於挑釁。
聽到這話,島主不由緩緩地眯起了眼睛。
“滑溜得像條泥鰍,也像條踩不死的蛆。你和你所信奉的逆神,還真是一模一樣的討厭。”
在他們兩人的身邊,已經再沒有多少還能站立的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百具屍首,還有哀哀痛叫著的淒慘傷員。
島上的侍衛逮到鬥者,當即砍向他們的要害。而鬥者這方雖然受慣了一擊斃命的訓練,卻偏偏不肯殺人,隻是折斷那些人的手腳,或者把對手的身軀摔打得破破爛爛。
島主垂下視線,用看待死人般的目光,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
下一秒鐘,無聲的音波驟然以島主為圓心,向四麵散開。
在被音波觸及的一刹那,所有一息尚存的人類,幾乎同時出聲慘叫起來。他們用殘肢抱住自己的腦袋來回翻滾,卻依舊無法阻止蛇一般的殺音朝他們的耳朵裡麵鑽。
諸人的耳朵裡紛紛流下兩行鮮血,更有甚者口鼻溢出白沫,連眼珠都在眼皮下發出類似爆裂的聲音。就連依舊沒有生命的屍體,都毫無尊嚴地在地上彈了一彈。
慕搖光的折扇發出金光,把他籠罩在內,算是替他擋了一劫,但卻救不得地上的人。
這一招發出以後,島主已經湊齊了自己需要的獻祭數目,在他的背後,一個高大、威武、漆黑、手持利戟的巨大虛影,正在慢慢成型。
那是神明的影子,此時正附在島主的背後。他的一舉一動,都得到了神明之力的加持。
隨著殺戮之神現出虛影,一股龐大的、足以令人心跳停止的巨大壓力在島上飛快鋪開。照麵的一瞬間裡,慕搖光的兩鬢便被冷汗濕透,兩股輕微戰栗,仿佛隨時都會在神明之威下跪拜成五體投地的模樣。
島主不屑地朝叛徒投去兩道輕蔑的目光。
然而,就是這麼一眼的時間裡,他驚愕地發現,慕搖光竟然在笑。
那是一種……憐憫的、同情的、像是預示著他的目的終於達成的笑容,任何人見了這種笑,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是不是搞砸了什麼事情。
慕搖光輕輕歎息一聲,那神態並非落敗者的遺言,渾然是勝利者的輕佻。
“背著神的影子,島主不累嗎?”
“……”
這話聽起來沒有任何營養,細品之下卻仿佛藏著無儘的玄機。
下一秒鐘,就在慕搖光話音剛落的一瞬間裡,島主毫無預兆地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
那尖叫聲驚恐至極,不含任何攻擊力,唯獨聽起來有點吵罷了。
島主死死地看著慕搖光的方向,在慕搖光的身後,同樣有個人影現身。
那道人影不高大、不威武、她白皙而柔軟,手裡空蕩蕩的,什麼武器也沒有拿。
甚至,她都沒有附著在慕搖光的背後,而是撥開碧綠的矮樹叢,用自己一雙纖細的赤腳,一步一步踏在雪白的沙灘上。
豔娘的臉上帶著千嬌百媚的笑容,她的一雙眼睛脈脈欲語,美得令人心醉,隻要被她看上一眼,就令人飄飄欲仙,感覺自己要被勾魂攝魄一般。
在她迷人的勾魂眼下,兩行血淚正源源不斷地流淌下來。殷紅的淚水豔如夕陽,濃似朱砂,倘若讓女子用尾指蘸了,抹在眉心一點,必能成就舉世也尋不到第二種的風流顏色。
小巧玲瓏的玉足每在沙灘上落下一步,整座小島就輕輕地震上一震。
島主已經無法自控地渾身戰栗起來,臉色青白得像一隻水鬼。他的齒列上下碰撞,咯噔作響,殺戮之神威嚴的虛影懸在他的身後,而島主選擇後退一步。
一步一步朝著他走來的那個女子笑靨如花,豔如桃李,是男人夢中最願意與之共赴極樂鄉的那種女人。
除了絕世的容貌以外,她還長了八條胳膊,每條胳膊都酥酪一般地細膩雪白、纖細柔軟。她生就三對乳.房,每對乳.兒都渾.圓飽滿,仿佛下一刻就要脫兔一般地撐裂薄薄的春衫。
啪地一聲,如驚雷般在島主的耳畔響起,島主將自己驚恐之下全然渙散的目光聚攏,才發現是慕搖光正對自己投以惻隱的眼神。
“你儘力了,你讓神明的意誌隔空瞥在你的身上。”
“——而我,則請來了真正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