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對峙(1 / 2)

應鸞星和解鳳惜之間,鬥爭曆程不可謂不源遠流長,鬥爭經驗不可謂不熟能生巧。

雖然對於人生贏家解鳳惜來說,他和應鸞星的死結是從應鸞星告密的那一夜埋下。

但在應鸞星這裡,他和解鳳惜之間的冤仇,絕對要比解鳳惜描述的早上太多。

想當初,兩人一起在殺戮神殿共事的時候,應鸞星是一眾孩子裡修習武藝的佼佼者,而解鳳惜則是孩子王;等應鸞星被提拔入玄衣眾,解鳳惜就成了他的隊長。

他和解鳳惜的實力明明隻在伯仲之間,他們之間這場鹿死誰手的爭鬥,本該剛剛開始。

然而在那之後,這個被壓一頭的魔咒,仿佛牢牢地粘在了應鸞星的身上一樣。

玄衣司裡共有三座大殿,每一位殿主手下都會執掌左右雙閣,雙閣之內更設護法、堂主、使者、主事、散人若乾。

應鸞星刺殺州牧成功,越級晉升為散人,解鳳惜轉頭就殺了個宰相,一躍成為主事。

等應鸞星不甘不願地做到主事,和解鳳惜平級,結果一覺起來,就發現這個鳥東西居然成為了使者。

接著,就如同一個永遠無法醒來的噩夢一般:應鸞星成了使者,解鳳惜就當了堂主。等解鳳惜飛升護法之位,應鸞星才占了解鳳惜之前留下的坑。

——應鸞星當時確實是想要當堂主,但那是為了和解鳳惜一較高低,不是為了撿解鳳惜吃剩的那口鳥食!

所以說,應鸞星雖然升了職,但這個職實在升的沒什麼意思。

終於,應鸞星甘冒奇險,在神殿中立下汗馬功勞,被許以副殿主一職。

玄衣司一共六個殿主,三正三副,目前隻有一個副殿主的位置有所空缺。除非哪個舊殿主當場暴斃,不然絕對輪不到解鳳惜再騎到他腦袋上去。

應鸞星終於能鬆一口氣。

沒有想到,等他走馬上任的第一天,便看見熟悉的麵孔笑眯眯地和他打了個招呼。

那張臉孔驕傲、隨性,而且令人生厭。而臉孔的主人,此時正坐在殿主的椅子上。

還是老上司,還是舊配置,還是那股熟悉的絕望。

是解鳳惜直接把上一任的老殿主給宰了,然後懷利刃者自居之。

應鸞星:“……”

他長時間地生存在解鳳惜的陰影之下,日久天長,到底走向了逐步變態的毀滅之路。

麵對著解鳳惜鋒利如刀的精神淩遲,應鸞星雖然嘴皮子總也不如解鳳惜利落,卻已經學會了一式莊家通吃的以不變應萬變。

因此,在解鳳惜問出:“收葉爭流為徒,你是怎麼想的”這種問題的時候,應鸞星當場便露出了一個陰鬱的笑意。

“我不過是一時眼拙。你呢,解鳳惜,你那天正好眼瞎嗎?”

應鸞星是先受葉爭流的救命之恩,隨後便被葉爭流斯文的談吐、理性的選擇、乖巧的表現、以及完全由他自己給葉爭流腦補出的高貴身世所迷惑。

而解鳳惜,他明明知道葉爭流是應鸞星的棄徒,卻還是收了這麼一個關門弟子。除了上趕著給應鸞星添堵之外,還能有什麼原因?

難道是因為天生就特彆喜歡被薅鳳凰毛、被後院起火、被用小炸蛋問候身體健康嗎?

解鳳惜:“……”

說真的,要是細細論起來,葉爭流挖坑埋了應鸞星,埋得果決痛快,窩心一刀。而她坑解鳳惜,則坑得緩緩拔毛,細水長流。

這可真是大哥二哥麻子哥,大家臉上差不多,誰也不用笑話誰。

兩個師父對視一眼,發現都是被同一個徒弟搞過一票的人。

這個話題不能深聊,越往深裡說,他們越會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智力有問題。

解鳳惜悠然一笑,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他輕輕一彈手中的煙杆,曼聲歎息道:“既然已經見到我,你便應該知道,我此行來是為了什麼——老朋友,你還是把東西給我吧。”

應鸞星聞言,陰鬱地翻起眼睛,以目光將解鳳惜在腦海裡粗疏地大卸八塊,這才冷冷笑道:

“自然,看到你這叛徒竟然也在此處的時候,我就都明白了。”

自從進入鶴鳴山範圍以後,葉爭流一直保持自己圍繞解鳳惜做圓心運動。

從原則上來說,她絕不讓解鳳惜超過自己的視力範圍。

她的選擇是非常明智的。

隻不過,葉爭流交上的那份答卷之所以會被判對,背後真正的原因,不是因為解鳳惜的戰鬥力和應鸞星在伯仲之間,也不是因為應鸞星一見到解鳳惜,就會被這個仇恨更大的目標吸引全部注意力。

實際情況是,在進入那個地方以前,應鸞星根本不想見到解鳳惜。

他和解鳳惜兩人,彼此都很清楚對方此行的來意。

不同的是,應鸞星比解鳳惜多具備一個優勢:他身上有進入那個地方的鑰匙。

解鳳惜顯然早就猜到了應鸞星的心理。

見應鸞星竟能忍住仇恨,始終不來找自己,他便乾脆放出了葉爭流。

——一個活的,絕版的,被他養得乾乾淨淨的,充分具有思考能力和動手能力,甚至能在自己前後兩任師父身上做實踐的葉爭流。

這個目標實在太過顯眼,解鳳惜的心思也可謂昭然若揭。

他這是薑太公釣魚——鉤直餌鹹,但應鸞星偏偏就要咬這一口。

如今,目標終於出洞。解鳳惜笑吟吟往應鸞星麵前一站,卻不見對手臉上流露任何退意。

應鸞星毫無感情地扯動嘴角,在他周身,七八種不同色彩的蠱蟲已然冒頭,每一種蠱蟲身上,都帶著一股非自然的邪異氣息。

“鷸蚌相爭,你想做那個得利的漁翁。”應鸞星眯起雙眼,牙齒倒映著森白的寒光,隨著他的嘴唇張合而若隱若現:“可是,我既然知道背後有這個漁翁,又何必要來親自攔截那個小叛徒呢?”

“——我若殺她,一蠱‘追心’便能立竿見影。解鳳惜,你猜我方才為什麼非要對她動刀?”

應鸞星的手指緩緩朝自己的領口探去。他用尾指勾出一根黑色的細繩,繩結的一端係著某樣被封存的東西。

“這就是你想要的鑰匙。”

“不過,區區一個叛神之輩……意欲拿起它,你有這個資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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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爭流拔腿就跑,一路上簡直逃命逃出殘影效果,對於在自己背後所發生的一切,在她離開後,那片地麵上爆發出了怎樣的潛湧暗流,她始終都一無所知。

直到跑得技能時間滿了,練子寧卡的第三技能再也維持不住,葉爭流才不得不停下腳步。

見身後的應鸞星居然還沒有追上來,葉爭流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看起來是安全了。

沒想到啊,這次遇上應鸞星,竟然沒有發生其他的插曲,就這麼活著從他手裡逃了出來,而且還沒有被剝一層皮。

對於一直以來長期徘徊在非酋線上的葉爭流來說,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莫非,這就是我一直想要留住的幸運?”葉爭流猶自不可思議地自言自語:“難道我最近轉運了不成?”

這個問題注定得不到回答。

葉爭流返回自己的院落,檢查過自己之前做下的布置。

直到確認了四下無人,房間也沒有被侵入過的痕跡,她這才放下心來,開始清點這一戰遭遇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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