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此時的雙手已被剔去所有骨頭,如一雙肉手套般軟軟垂在身體兩側。
雲渺之雙掌掌心外翻的皮肉早已乾涸,被製造多年的傷口似乎還隱隱發散出一股淡淡的腥臭。
那場景實在過於挑戰常人的心理底線,讓天香公主一見之下,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她胸口起伏了幾下,忽然一咬牙朝雲渺之走去。
天香公主抬起自己精心塗抹了蔻丹的玉手,看樣子似乎打算直接扯住雲渺之的頭發。
“雲渺之!”她提高聲音大叫了一聲:“你給我抬頭,快告訴我,我是不是……”
話音剛剛傾吐到一半,趙玉濃忽然便被韓峻攔腰抱住!
韓峻就這麼從身後抱著天香公主的腰肢。他一手把她牢牢固定在自己身前,一手看似親密地繞過她的脖頸,卻毫不留情地狠狠勒住了公主的脖子!
“公主啊公主……還要多謝你呢。”韓峻親密耳語般低聲輕喃,“若不是你自願和我下來,我想要把你騙到這裡,可著實不太容易。”
“更何況,你竟然把那換骨的靈器隨身帶在身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讓我不知道省了多少事。”
天香公主萬萬料不到竟然會橫生如此變故,一時之間目眥欲裂!
“唔唔唔!”
她奮力地在韓峻手臂見掙紮,然而哪裡掙得過一雙已經替換過劍骨的手掌。
韓峻此時再也看不出婚宴上時對天香公主的憐惜。他狠狠掐著公主的脖子,目光卻仍癡迷地看向她絕美的麵龐。
“從見到你第一麵開始,我就覺得,你實在太美了。”
說著這樣讚歎的話,韓峻嗓子裡卻隻擠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輕笑。
“公主啊公主,這樣的美貌,凡人怎麼能配擁有?”
“嗚!唔唔!”
韓峻一絲一絲地湊近了天香公主的臉,他的指甲已經陷入趙玉濃的耳根,帶著扭曲而嫉恨的神色,韓峻低聲冷笑道:“所以,還是讓我來……”
天香公主奮力掙紮,韓峻如同捆小雞般把她的所有反抗儘數納下。
這一男一女糾纏之間,竟然沒人看到,被懸吊在刑架上的雲渺之,正慢慢地抬起眼睛。
那雙眼睛鋒芒畢露,即使被囚困三年,卻仍是一雙屬於劍者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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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葉爭流卻也披著一身黑衣,趁夜潛到了這對新婚夫妻的新房前。
要是按照她猜測的那樣,這對新婚男女狼狽為奸,在這麼一個重要的夜晚,大概總會吐露出一點東西。
或許,他們之間隻要聊做幾句簡單交談,就夠葉爭流再湊上兩片拚圖。
反正從浮生島目睹拜神現場開始,偷窺偷聽就成了葉爭流的傳統技能。唯一要小心的就是不要被發現,被發現了也不要被認出身份來。
——所以,葉爭流現在穿的這身衣服,是玄衣司的製服。
她被玄衣眾刺殺過這麼多次,從刺客身上扒走一套衣服不是難事。葉爭流一直留著這套衣服,就是指望著什麼時候能派上用場。
就像今天。
她一路潛行到新房附近,按照自己之前摸索出的規律,在心中默念“天香公主和韓峻所在的屋子”,啟動了杜牧卡技能,“牧童遙指杏花村”。
然而,出乎葉爭流意料的是,那碧綠色的箭頭,竟然筆直筆直地指往了地下!
葉爭流見此,先是一驚,隨後神情一振。
這就對了,她沒猜錯,這兩個人之間果然隱藏著某種秘密!
不等葉爭流繼續探查,那碧綠的箭頭忽然像信號不好的電視屏幕一樣扭曲了兩下,在發花發白以後,突兀地消失不見。
嗯?這又是……
葉爭流一個念頭尚未轉完,便聽地下一聲巨響,這對新婚夫婦的新房竟然猛地從中炸開!
四個人影同時從地底浮現,其中韓峻和天香公主都是一身狼狽。
除了這對新婚夫妻之外,剩下的兩個人,一個黑發白衣,雙手軟軟垂落,下巴上也聚著一窪鮮紅的血滴,看起來極其慘淡。
然而當這白衣女子驟一抬頭,唇間卻有利刃的光芒在月色下冷冷一閃——原來她竟然咬著一截無柄的雙麵利刃!
那利刃已經將她兩邊唇角生生豁開,女人卻仿佛絲毫未覺一般。
而四人中的最後一個人,就實在令葉爭流錯愕不已。
破軍?
他是怎麼混進這裡來的?
天香公主脖頸上還帶著一個青青紫紫的掐痕,身上的衣服也亂成一團。
她嗓音再不複白日裡鶯啼婉轉的嬌嫩,隻有近乎破調的尖叫,才能表明她此刻近乎狂亂的心情。
“韓峻!”她竭力地尖聲喊道:“我隻以為你是個王八蛋,沒想到你竟然私自信奉嫉妒之神!”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