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你說這個啊,這個不重要。”葉爭流鎮定地回複道,“現在更為重要的, 難道不是你的家庭教育問題嗎?”
對, 沒有錯, 她葉爭流不但要踹破憤怒之?神的家門, 強行?插入憤怒之?神的家庭聚會,而?且還?要打斷憤怒之?神的“家長罵你, 不講道理”模式,臨走前再反手給祂把大門鎖死!
雲渺之?不言不語,隻是抹去自己唇邊一縷血痕。
她比葉爭流早進來一步,人也比葉爭流話少得多。所以雲渺之?前腳剛剛邁入神域, 後腳就和憤怒之?神打成一團。
冷厲的劍鋒取代了全部疑問,隻有短促、激烈、熾熱的交戰,成為這一對奇異的人神父女交流的模式。
說話之?間,憤怒之?神身上原有的傷口,已經在神域的力量下平複愈合。而?雲渺之?內腑被震出輕傷, 也不過咽下喉頭一口血罷了。
“不必和祂多說。”雲渺之?定定地看?向憤怒之?神的方向。
聽到雲渺之?的處理方式,葉爭流在心中暗暗想道:過去的那三年裡, 雲渺之?在神域中一定遭受了不少本?來可以避免的毒打。
傻孩子, 你受傷了就先和對手多說說話, 等我給我拍一個治愈技能, 養好傷以後繼續打嘛!
葉爭流:“我此行?拜訪前輩, 本?來隻有兩件事要做——現在看?來, 好像需要增加一件事了。”
葉爭流仰起頭來,將?憤怒之?神那粗糙、龐大、背生劍齒、雙手各自持握重劍的神明態儘收與眼?底。
也難怪裴鬆泉等人,會把憤怒之?神的神明態認成蜥蜴。
如果不是知道恐龍這種生物的話, 葉爭流看?待憤怒之?神的眼?神,也會類似於看?著一個可以噴火的蜥蜴人。
憤怒之?神沒有因為葉爭流的闖入當場動怒,祂緩緩眨動了自己的眼?睛,半透明的褐色眼?瞼覆蓋上祂純然漆黑的眼?膜。
穹廬劍神慢慢開口,嗓音像是在大漠風沙裡磨礪過一萬遍似的粗糙沙啞:“我記得你,上一次你來到寒劍宮的時候,用的並不是這張臉孔。”
上一次葉爭流來到寒劍宮,救走雲渺之?的時候,就已經把大長老和五長老的意識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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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滅在神域裡。
憤怒之?神能夠記住葉爭流,說明他?此時讀取的,應該是二長老、三長老,或者四長老的記憶。
葉爭流擰起眉頭,隻覺奇也怪哉:
“你分明還?擁有自己體外化身的記憶,然而?卻失去了之?前對待渺之?的心情了嗎?就我所見,二長老對渺之?心懷愧疚,四長老對渺之?也有包容,但你們五個拚在一起,你就隻把渺之?視作一個弱小的對手?——你這個人,是怎麼當的父親?”
聽聞此言,憤怒之?神轉動目光。那兩隻介乎爬行?動物和冷血動物之?間的奇異眼?瞳,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穩穩對準了雲渺之?的方向。
“你想問這個嗎,雲渺之??你單劍挑破寒劍宮,終於把我齊聚於此,就隻是為了這個問題?”
在葉爭流身後半步之?外,雲渺之?用力地閉了閉眼?。
“不。”
雲渺之?往前跨出一步,越過葉爭流,咬牙直指憤怒之?神道:
“我不問你是如何當的父親,雲渺之?一介凡人,和‘憤怒之?神’本?就沒有任何血脈關係可言。我是要問你——一直以來,你為何如此,我何以至此?”
雖然雲渺之?激動之?下,質問的語句顯得有些模糊,串聯的邏輯也不算清晰,但是在場的三個存在,竟然都奇異地聽懂了。
葉爭流的眼?風在雲渺之?背影上一掃,心中止不住替雲渺之?作了一聲長歎。
如今的葉爭流,不但自己躋身於當世?絕頂高手之?列,而?且眼?光也足以稱得上人間一流。
在她看?來,如果單純論及劍術的話,在人類之?中,雲渺之?已經可謂是劍者中的第?一人。
這世?上天?生劍骨的不多不少,雲渺之?是,殺魂是,葉爭流有一個師兄也是。
但在眾多的天?生劍骨之?中,大概隻有雲渺之?,在坐擁天?生劍骨的先天?條件以後,又加以每日上萬次斬劈拔刺的練習,打下一份厚重紮實?的根基。
如果說,書法家的一生會透露在他?的字裡行?間,畫師國手的心境,將?反應於筆下的山水鳥獸,那麼劍者得到的所有磨礪,就必然通過他?們嗡鳴的兵刃予以相和。
縱觀雲渺之?短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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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二十?餘年的經曆,簡直無一分不坎坷,無一寸不曲折——如果說天?生劍骨還?可以說是上天?給她的外掛,那麼天?生五個爸爸,雲渺之?簡直是撿到鬼了。
更彆提之?後那種“親爹殺了親媽,我又殺了親爹,還?是兩個親爹”的窒息操作,彆說家庭倫理劇了,就是一般的刑偵片都不敢這麼拍,生怕拍完過不了審。
再然後的日子,也依然沒什?麼好說:被送去鶴鳴山和親,由?韓峻剝去手骨,困鎖三年;回來之?後殺上寒劍宮失敗,被關押入憤怒神域,日日打磨劍法,整個人都變得好似一個寄居於劍中的魂靈。
葉爭流掐指一算,發現雲渺之?雖然活的短,但她經曆的鬨心事多啊。
這一連串操作放在普通人身上,擱誰誰都得給整變態了。雲渺之?居然隻是自閉而?已,心理素質的強大可見一斑。
但,能夠承受,不代表必須忍受。
現在,雲渺之?終於能同穹廬劍神對簿當堂。
她把憤怒之?神留在外界的四個體外化身儘數殺死,將?一個完整的憤怒之?神拚得整齊。
雲渺之?劍指神明,一貫冷浸寒潭似的眼?睛裡也燃起兩團盛怒的火焰,仿佛憤怒的尊名此刻應該加諸她身。
雲渺之?一字一頓道:“為什?麼?”
憤怒之?神失望似地皺起了眉頭。祂理所當然地說道:“因為你是我的造物。”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