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琰出生在豪門大家,和原主一樣生活優渥,嬌生慣養。在他十四歲生日那年父母車禍身亡,養在爺爺膝下一兩年時間,老人家還是因為過於悲慟早早離世。
兄弟鬩牆,虎視眈眈,年少的沈聽琰守著巨額家產,在他人眼中與羔羊無異。
為了防止子孫被殘害,沈老臨終前托付給已故好友的長子宿文,想著家中有差不多大的子女可以共同陪伴,希望他們能好好對待。
誰成想,從沈家到宿家,是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一個火坑。
宿婉暗暗想,若是老人家知道他的孫子在宿家遭受這般委屈,恐怕要從墓地裡氣得跳出來。
“婉婉,你真是太厲害了!”
臉蛋圓圓的微胖姑娘紮著兩條小辮兒,興奮起來小辮兒也跟著微微晃動:“我們就照你說的,把沈聽琰堵在樓下讓他走,瞎,看那眼神多嚇人,我真怕他會打我呢!”
原主是典型的校園惡霸,在學校裡橫行霸道,小跟班數不勝數。其中常小楨絕對可以成為一號幫凶,作為閨蜜加狗腿,更是牢牢守在一線幫宿婉清除障礙。
沈聽琰來到宿家霸占她的地盤,還總是一副不理睬的冷淡模樣,這徹底惹惱了原主,仗著父母寵愛不問,欺負起來絲毫沒有分寸。
就像剛,叫大家過來玩,隻不又是為戲弄沈聽琰。
宿婉頭痛扶額。
小姑娘怎麼能想出這樣多的花招呢?
方才沈聽琰隻是站在樓下麵無表情地盯著她看幾秒鐘,宿婉心裡琢磨著要要說點好話破個冰,還沒來得想好說什麼,對方便頭也回地離。
宿婉能理解他。
上學的時候班草總欺負她,拽她的小辮子,宿婉討厭他討厭到大學畢業聽說他學生時代一直暗戀自己沒多高興,反而因為回憶起那些灰暗的細節更生氣。
原主做的事情,說小是欺負,說大,跟校園暴力無異。
兩人坐在她柔軟的大床上揉玩具,常小楨吐吐舌頭:“我們下次要怎麼整他?”
還來?
她的聒噪已經讓宿婉有些頭痛欲裂。
若不是能從常小楨的話裡行間了解點細節,宿婉是不可能讓她進門叨叨的。
宿婉半倚在床上,漫不經心地說:“沒有下次了。”
“什麼意思?為什麼沒有下次了?”
“因為……”
宿婉義正言辭,鏗鏘有力:“我想做個好人。”
氣氛突然安靜,兩人大眼瞪小眼。
“……”
“……”
“哈哈哈哈哈艸你他麼的一本正經說這種話真是太搞笑!”常小楨笑得眼淚花直往外冒,“宿婉?好人?哈哈哈哈哈這倆詞根本就在一個同類項啊!”
宿婉:“……”
她越常小楨一頭黃毛,看到背後的一麵圓形梳妝鏡,鏡子裡倒映出一張良少女的臉。
女生頭發染成桀驁馴的淺咖色,耳洞打一連串,一排排黑色的小耳釘很是精致。
宿婉蹙起眉,摸了摸耳朵上的一排耳洞。
她很怕疼,所以從來都沒有打耳洞,偶爾會用耳夾,像這麼一排耳洞,宿婉深以為這輩子隻會在彆人的身上看到。
好家夥,就跟篩子似的,摘掉之後都可以用耳朵吹一曲生日快樂。
她很喜歡現在這副模樣。
宿婉沉片刻,忽然問她:“理發店還著吧?”
常小楨一臉懵:“哈?”
……
“嗯,染黑色……頭發再做一下柔順……不要棕色,自然色黑發就好。”
宿婉冷靜地指揮托尼老師,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發型就是,乖學生的發型。一看就是三好學生從不惹事的那種。”
托尼老師:“……小姑娘,你這麼說讓我很難搞。”
是不是好學生得看氣質,他瞧她一頭黃毛像是好學生的樣子。
“試一試吧。”
“行。”
漂發.漂到發質都不太好,發梢乾枯得像草一樣。理發師又是剪發又是染發,從下午忙到晚上,常小楨坐在後排的長椅如喪考妣,眼睜睜看著自己心目中小太妹代言人的宿婉越來越人模人樣。
她們說好這輩子都不會留規規矩矩的黑發,沒想到宿婉現在突然抽風變臉了。
常小楨悲憤地喝下第二杯葡萄芋圓凍凍。
嗝。
真是該死的好喝啊……
頭發經洗剪吹的一係列操作終於結束。宿婉回頭,在場的幾名理發師和常小楨表情突然一愣,非常和諧一致地呆怔幾秒後,嘴成O型張得越來越大。
這。
這還是剛那個看起來像不良少女的學生嗎?
頭發染成黑色做柔順立即顯得乖巧許多,薄薄的齊劉海清爽又可愛,令人自覺地就將視線緊鎖在那張素淨卻十分漂亮的鵝蛋臉上。
她的目光澄澈而平靜,笑起來還有甜甜的酒窩,正處於發育時期纖細的身材舒展優雅,像剛放學出來乖巧甜美的優等生。
眾人一臉見鬼的表情:“……”
竟然,該死的可愛!
宿婉見他們都瞠目結舌說話,禁猶豫地摸了摸頭發。
果然,太黑的顏色會顯得呆板吧。
呆板也無妨,本就是想做從良的學生,現在這樣混在人群之中應該相當普通。
“還行嗎?”她問常小楨。
常小楨看呆,隻覺得宿婉和學校裡那些漂亮受追捧的討厭小姑娘變成一個類型,但是要比她們好看千萬倍。
麵對宿婉的提問,她誇讚的話說不出口,彆彆扭扭半天說道:“人模人樣的。”
宿婉淡定比個ok。
挺好。
……
晚上,司機把宿婉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