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著透明的車窗側邊玻璃,宿婉生出錯覺,仿佛能看到有人坐在車裡,正冷冷瞧著她。
她的腳步近了。
後排車門打開,男人垂頭翻看平板,瘦削蒼白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滑過一頁,這才疾不徐地望宿婉。
宿婉愣了一下。
“坐下吧。”
“……哦。”
幾年未見,當初的清冷少年已經完全長開,身量高了半截,側臉俊美卻略顯蒼白,似是常年不見光,低垂的眸子黑沉沉的,見絲毫情緒。
他的語氣平靜,就像在跟老友聊事情。
這樣的反應,宿婉有些出乎意料。
她坐在右側的座椅,關上門。動作流暢自然,令坐在身旁的沈聽琰翻閱文檔動作一頓。
“你怕?”他頭也抬淡淡道。
“想要我說心裡麼?”宿婉雙手搭在膝蓋上,“怕是有點怕的,但清楚你會傷害我。”
頂多打打嘴炮,真正殺了人的又是他。
沈聽琰沉默片刻。
他忽然一手握拳輕輕咳嗽起來,壓抑住的斷斷續續輕咳聲在寂靜的車裡如此清晰。
他的麵色似乎更蒼白了。
宿婉從包裡掏出紙巾遞給他:“你還好嗎?感冒的還是好好休息吧。”
沈聽琰沒有接紙巾。
他咳嗽的聲音漸漸歇了,恢複平靜。低垂眉眼時看到宿婉遞紙巾的手,手指皙白乾淨,虎口處有淺淺的牙印未曾消去。
沈聽琰細細看著,語氣聽不出喜怒:“當時也曾關心過,現在怎麼變了。”
宿婉聞言,裝沒聽到嘲諷似的地收回手。
宿家人的冷漠終究還是導致沈聽琰走黑化的道路,至於現在到什麼程度,她分辨不出。
怎麼著,看起來還是比書裡好說一些的。
“以前的事,任打任罵,隻希望你能幫一下忙。”
宿婉把炮灰該說的通通說了個遍。
預想中沈聽琰會冷冷地笑,留麵子地嘲諷之後表示宿家他會放過,將失魂落魄的宿婉趕了出去。
唯一同的是,書中的原主是站在車邊,連上車的機會都無。
她坐定了,鹹魚心態地開始等待沈聽琰的嘲諷。左等右等沒等到,宿婉迷惑地彆過臉,撞上一雙沉沉的眼眸。
“……”
他的眼神,像是審視,像是端詳,仿佛能看透人心。
兩人四目相對,車裡安靜得嚇人。
宿婉在心裡歎氣,還是少年的他情緒更外露,更容易猜出心,像現在,喜怒,動聲色,語氣也是溫和平靜的。
她猜透他下一刻要做些什麼。
車裡醞釀的沉默恍若實質,僵持著久久未打破。宿婉正在思考還有沒有其他炮灰言論,卻聽到沈聽琰突然開口了。
他低啞的嗓音微揚,疾不徐地說道:“宿家的事,可以幫你。公司虧空的金額能找辦法補回來。”
宿婉正想順著頭說:“是是你說得……”
她的戛然而止。
宿婉:“?”
她是不是聽錯了。
“接下來,我可以投幾個項目合,具體內容我會過去洽談。”
“……”
“還有什麼問題。”
“……”
宿婉深深懷疑,沈聽琰是不是被下了降頭,還是說他又想出新辦法折磨她。她怔愣著,半晌沒有接茬。
宿婉驚訝的表情似是取悅了對方。
“沒有問題麼。”他瘦削的手指輕輕敲打平板,一點一點,極有韻律節奏,就像耐心等待狩獵的野獸。
宿婉的腦海裡已經轉了無數種可能性。
無論哪一種,她都是折騰不過沈聽琰。既然如此還如猜,接受一切結。
搞好沈聽琰見她這副鹹魚樣子,折騰幾次就沒了興致。
宿婉搖頭,語氣由衷地感謝:“沒什麼問題,我覺得挺好的,謝謝你願意施以援手,以後宿家肯定會好好報答——”
“就現在吧。”
“報答?現在恐怕拿不出來幾個錢……”
“用錢。”
沈聽琰看著窗外,語氣風輕雲淡的,尾音沙沙啞啞,好聽又撩人。
“今天把東西都搬到我的彆墅吧。小戶型,是常住,倒也安靜。”
作者有話要說:宿婉:我懂了!
沈聽琰:你又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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