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雲和捉月去要熱水,兩人滿臉的紙條你?看我我看你?,捉月又紅了臉,隻覺得?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了。
“……”驚雲沉默片刻,“不該想的,不該做的,彆以身犯險。太愚蠢了。”
他把他臉上的紙條扯掉,捉月原本通紅的臉色陡然煞白。
他沒接茬,隻是了句“快走”,便先?一步離開了。
在山莊不比將軍府,待遇雖然舒服,但是眼線無數。宿婉忍住十分想好好洗一洗的衝動,擦洗之後就叫驚雲進屋收拾。
她愜意地?半眯起眼睛,攏著衣襟回?屋休憩。
宿婉很少失眠,沾枕頭?很快睡著了。守夜的捉月倚在門口睡不著,想起驚雲那些話,他回?過神,無聲地?暗罵自己荒唐,打起精神開始數星星。
隻是有些心不在焉。
這一晚。
注定有些人無法安眠。
“啟稟皇上,蘇將軍睡熟了。”
“……”倚在龍床上,一手提刀的男人低垂眉眼,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一縷陰霾。
蘇將軍愈發沉得?住氣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沈厭聽到?遣散私兵的消息,便覺得?事情果然沒這麼簡單。既然如?此,他想演戲,就陪他演!
“皇上,三更了,您要不……”
“朕乏了,歇息吧。”
皇上不睡,大家?都得?跟著熬夜,聽到?這話德順忍不住鬆了口氣,麵色卻不顯,表情沉穩地?撥了撥香,退下去了。
沈厭終究還是沒睡著。
半夢半醒的,總是被驚醒。夢中儘是漫天火海烈焰,血濺三尺,染紅了母後的白綾,僅僅是一眼就足以成為多年夢魘。
屋內還是蒙蒙的黑,熹微的光落在窗欞上,泛著青灰般的顏色,映出一點點微弱的光亮。
他的心底還是沉沉的昏黑,那點光亮看著如?此遙遠,怎麼都透不進來。
沈厭坐起身,一手扶著悶痛的腦袋。
在小塌上打瞌睡的太監立即醒了,輕聲問道?:“皇上,要不要再睡會兒?”
“無妨。”他倦怠地?擺手。
這下,是徹底地?醒了。
……
這一晚上,睡得?最熟最舒服的,恐怕就是心裡?一點兒事都沒有的宿婉。
一直到?捉月小聲提醒,宿婉這才醒了過來。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忽然感到?一陣久違的墜痛。
“……”
蘇將軍不愛彆人近身伺候,因此捉月便出去了。
宿婉眼看著他離開,呆了會兒,默默掀開了被子,果然看到?褻褲上暈開一團暗紅。
她連忙檢查被褥,幸好量小,被褥沒沾上。
“……”
這種心情,宿婉已?經很久沒體會過了。
原主多年一直在吃藥,年紀輕輕處於絕經的狀態,對身體傷害極大。宿婉還不想英年早逝,不動聲色停了藥,卻沒想到?身體是好些了,葵水也找上門了。
這個年代沒有布洛芬,沒有衛生巾,眼下還得?瞞天過海,她深感壓力?山大。
宿婉僵直地?思考片刻,直接叫捉月打熱水洗澡,弄臟的褻褲被她舀水洗乾淨,又換了新的。
她悶在裡?麵折騰半天,弄出簡易版月事帶,不會滲出來,但是是一次性消耗品。捉月在外麵催的急,是太監總管在外麵等著了,宿婉這才推開門。
“蘇將軍今日精神頭?不錯啊。”德順總管素日裡?就蒼白著臉,今天眼眶一圈烏黑格外明顯,話也有些有氣無力?的,“快跟著咱家?走吧,再遲了,可?要拿你?問罪的!”
不知道?皇上哪來的興頭?,還得?叫她陪著吃早膳。想必接下來每天都得?陪吃飯了。
腹部隱隱作痛,宿婉進屋便行禮請安。
皇上俊美清貴的麵容絲毫不受憔悴影響,瞟了她一眼,氣勢淩人,他揚了揚下巴坐等宿婉試菜。
宿婉沒太大胃口,為了不引起懷疑還是快速吃完了。
食不言寢不語是個很好的習慣,在沉默中吃完這頓飯,宿婉等著溜之大吉,卻聽到?一道?清冷如?玉的嗓音響起。
“你?就彆走了,陪我批閱會兒折子吧。”
“晌午過後宋太醫就到?了,對症下藥正好也給你?瞧瞧。”
哪一句話,宿婉都沒有拒絕的權利。
她慢騰騰地?應下,腦袋卻飛快地?轉起來,思索著脫身的辦法。
太醫又不是傻子,更不可?能被收買。一摸脈,她肯定就要被發現?。
今日若是有一步走得?不對,恐怕明年的墳頭?草就三尺高了。
宿婉冷靜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