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尚不清楚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感覺這盒子燙手,他縮著脖子搖搖頭,期待謝士洲趕緊接過去他好回府交差。
謝士洲緊抿著唇,單手接過圓盒,還打開看了一眼。
這一看還不光是麵沉如水,已經過渡到風暴前夕。
庚子來的時候高高興興的,還當是個好差事,辦完能討賞。這會兒他啥也不指望,隻盼能立刻回去,謝士洲還不放人,問錢家是不是有什麼事?
庚子搖頭。
他又問今兒個是不是有誰上門?誰去見了錢玉嫃嗎?
庚子依然搖頭。
“那她什麼意思?”
庚子:……
“我也不過是個跑腿的,三少爺您有問題該找我們姑娘去。”
謝士洲想想也是,他回頭吩咐四喜備轎,說要上錢府。
四喜都認出庚子送來的是三少爺精心準備送給心上人的芳辰賀禮,他生怕撞槍口上,哪敢多嘴,趕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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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士洲在偏廳等著,錢玉嫃來得倒是不慢,眼看要到地方她停了一下:“你們守在外麵,沒事彆進來。”
白梅等人就沒再跟,她們甚至走開了一些,儘量不去聽主子談話。
錢玉嫃獨自進去,進去就看見一身慵懶靠坐在那兒的謝士洲。謝士洲知道她來了,略略抬眼,這回看他比之前幾次都要沉靜,他眉心都是鎖起來的,瞧不出丁點高興。
可能因為察覺到心意,再見到他,錢玉嫃竟然有點緊張。她儘量裝作沒什麼事,如平常一般走進去,在謝士洲下方坐下,兩人之間隻隔了一張不大的八仙桌,桌上擺熱茶一碗點心兩碟。
謝士洲沒碰茶碗,也沒嘗她家點心,隻是盯著錢玉嫃看,看了好一會兒,他將拿在手上的漆雕圓盒放在八仙桌上:“你知道我來問什麼。”
錢玉嫃扶額:“你就當我喝多了……”
“但你沒有。”
她不這麼說還好,這麼一說謝士洲更覺得這裡頭有故事,遂擺出一副無論如何都要知道否則就不走的架勢。
錢玉嫃往八仙桌上一趴,甕聲道:“說可以,你不準笑。”
她遮住臉用儘量簡潔的話把之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謝士洲過來這一路都在想,也沒料到真相是這樣。
他忽的笑出聲來。
錢玉嫃好像是隻燙熟的蝦子,藏著不想讓人看,又能聽見邊上傳來的悶笑,心裡一惱就抬腳去踢。謝士洲也不躲,由著她踢,問她:“你是醋了?”
“胡說什麼?我隻是誤信了那話,我最痛恨腳踏兩條船的!”
看她沒遮住的耳朵尖通紅,謝士洲能信?“你坐起來,看著我說,就說你是因為誤會不齒與我往來這才想要退還禮物,絕沒有喜歡我。”
錢玉嫃趴了好一會兒,也嫌悶,又讓他這麼一激果然坐直起來。
眼前就是謝士洲單手托腮的樣子,他重心靠向錢玉嫃這方,凝望過來的一雙眼堅定深邃。
謝士洲平時都是散漫不羈無所用心的,他極少有這樣的表情,非常認真,胸有成竹並且勢在必得。錢玉嫃砰砰亂跳的心好像也得到安慰,那些不安隨之消散。
她不逞強了,果斷的伸出手。
謝士洲看著八仙桌上那隻白嫩嫩的小手,拿著自己的手就要往上搭。
“誰要你的手?我的生辰禮物呢?”
“不是惱我不要了嗎?”
“你不知道女人善變?”
謝士洲站起身來,繞到她背後,伸手取了錢玉嫃戴著的銀鑲玉耳環。
感覺耳垂被他手指碰到,錢玉嫃要躲,就聽他說彆動。
“乾什麼呀?”
“讓你彆動。”
謝士洲打開漆雕圓盒,取出那對兒淡粉色的珍珠耳鉤,仔細給她戴上。就在錢玉嫃反手摸耳垂的時候,他厚著臉皮將換下來那一對揣進自個兒懷裡。
錢玉嫃摸夠了才想起來,扭頭去看他:“我的銀鑲玉呢?”
某人恬不知恥說:“想要粉珍珠就得拿銀鑲玉來換,你還想白拿不成?”
“那本就是我的,這個是你送給我的。”
“是啊,可誰讓你退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