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031(2 / 2)

按說同進士出身做個學官足矣,他卻被人用這種理由拒絕了,是什麼意思還不明白?

這是說他德行有虧啊。

李茂臉漲成豬肝色,說他自問沒做過虧心事。

“那錢小姐因為你毀去名聲,你竟然還不虧心?”

這會兒站出來訓斥他的也是曾教導過他的先生之一,李茂一聽這話,辯稱他從沒說過錢小姐一句不是。

那先生重重的拍在案桌上:“你沒說過,你敢說你沒聽彆人說過?你既然知道,那關乎人家姑娘清譽,你也不站出來解釋半句。李茂啊李茂,你在府學讀了好幾年,我們是這樣教你的嗎?你心悅她,她隻是沒給回應,就得麵對口伐筆誅,你的同窗你的友人為了你把人家姑娘說成那樣,你們都不覺得羞愧?我教出像你們這樣的學生我都無地自容。”

李茂說:“我當初都準備去錢家提親了,是謝士洲橫刀奪愛,他仗著家裡富貴迫我相讓。”

“你準備要去提親,那你提了沒有?你請的哪位媒人,交換的庚帖在哪兒?”

李茂眼都紅了,說如果不是謝士洲,跟錢小姐定親的一定是他。

“我看你是魔怔了。錢姑娘好,那麼一家有女百家求也不稀奇,擇誰做夫婿端看女方心意,哪有你喜歡人家就非得嫁給你的道理?你都沒登門去求過親,謝家以權勢迫你,你便受了脅迫選擇了退讓,那你便不配談什麼真心,你這真心太不值錢。今日你畏懼他,能將心上人拱手相讓,來日未必不能將愛妻拱手讓人。你與謝家少爺相爭,沒爭過,卻任由同窗友人詆毀錢小姐。謝錢兩府結親是有媒有聘的,憑什麼要被踐踏詆毀?怎麼你喜歡錢小姐不算攀高枝兒,她答應謝家的親事卻成了貪慕富貴?”

先生看他這樣覺得惋惜:“世人都愛聽奉承話,你得了同進士出身,外麵對你讚譽有加,拿你同謝士洲作比,捧一踩一,你心裡痛快是不是?但是李茂你彆忘了自己是讀書人,也彆丟了讀書人的風骨和氣節。你回去想想,什麼時候能拾回一身傲骨再來找我,若還是這樣,也不必來了,這裡不會用你。”

李茂走的時候失魂落魄的,看他這樣,有同窗友人問他出什麼事了?

他說沒聘上學官。

“教過我們的好些學官不都是同進士出身?他們行,你卻不行?是不是謝士洲做了什麼?”

李茂擺手,說他不知道,他不想多談,先回去了。

這兩天謝家都有人蹲在附近,看李茂意氣風發過來魂不守舍回去,謝府家丁一路飛奔回去,進門連水都顧不上喝,就衝到謝士洲那院子:“少爺去了!他今天去了!”

謝士洲一聽這話,恨不得挖個坑埋了這蠢貨。

“你家少爺活得好好的!不會說話老子讓你回娘胎去重新學過!”

家丁訕訕的笑,點頭哈腰解釋說:“奴才是說李茂他今天往府學去了,應該是想去謀缺,看樣子並不順利!”

看他累得跟狗似的,謝士洲招了招手,讓四喜賞碗涼茶:“再拿二兩銀子給他,這回事辦得不錯。”

“是少爺教得好,奴才不敢居功。”

謝士洲三天兩頭往外跑的,能沒聽過外頭那些風言風語?他以前還會原地懟回去,近來學精了,打蛇打七寸嘛。你讓老子不痛快,老子也讓你嘗嘗一樣的滋味,你以為同進士出身了不起了,還敢到處拉踩老子,老子讓你乾啥啥不行,有本事你離了蓉城上外頭打拚去。

要攪黃李茂的好事太容易了。

其實府學裡頭也不是個個都那麼迂腐的,但有幾位就是固執,很看重為人師的師德,非說教書先生德行有虧帶出來的學生也好不到哪兒去。謝士洲就盯上這幾個,花錢請了一些人,在他們經常路過的地方議論李茂,說他不像外麵講的那麼光鮮……

府學學官有些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以前哪怕聽到三五幾句,知道得並不詳細。

他們這才清楚的知道謝士洲、錢玉嫃和李茂之間的糾葛。

讓先生們看來,謝士洲奪你所愛,你與他正麵對上沒錯,可你不該把這把火燒到人家姑娘身上。姑娘家最要名節,毀她清譽跟要她命有什麼區彆?

就這樣,李茂他悲劇了。

“他有本事指著我鼻子罵我,我還敬他是條漢子,敢扯老子媳婦兒下水,我讓他在蓉城混不下去。繼續盯著,他乾了啥都報給我。”

陳六過來找謝士洲,聽說他在給李茂穿小鞋,就撇撇嘴:“用得著這麼麻煩?你要不爽直接找人打他一頓!”

“那不行!”

“怎麼就不行了?這種事你沒做過?”

“以前做過啊,以後不能這麼做了,我們嫃嫃雖然不講道理,但她喜歡講道理的人。”

陳六:“……我說謝三你有點出息。”

謝士洲還嫌棄他:“你不懂,等你哪天喜歡誰就知道了,就怕到那會兒你比老子更沒出息!”

“那沒可能!”

“話彆說絕了,我一年前還覺得我能再逍遙個十年八年,結果轉身就讓她套住。”謝士洲端著涼茶水慢慢喝,問他今兒個過來乾啥?

“閒著沒事,找你打發時間。”

謝士洲想起來:“前頭聽說你家老頭要納唐瑤做妾,結果又沒動靜了,這事到底是真是假?”

“是真的,前頭沒出熱孝不好辦,這已經張羅起來,過些天就要進門。我那會兒聽說勸老頭子想想清楚,那就是個攪家精,攤上沒好事情。他好像沒所謂的,可能納的小妾太多了,什麼作精都見過吧。”

“那你娘呢?”

陳六明白他的意思,雖然他們瞧不上,說起來唐瑤還是年輕漂亮的,這麼個人要進門了,按理說做太太的不該無動於衷。但是……“我娘也沒所謂,她說後院那七個狐狸精又不是白白修煉這麼多年,到時候總會有人教她乖。她說做太太的做什麼放下身段去跟個玩物糾纏?狗呢就隻配跟狗打架。”

各家太太歲數都不小了,還有幾個會跟老爺親熱?她們成天被困在後院裡頭也無聊,有幾個小妾吵吵鬨鬨還能添點樂子,總比看著一潭死水舒坦。

左右陳家太太沒把唐瑤當回事,陳二爺是風流,他可不糊塗。

陳六以前也會抱怨他家裡,他說的多半是自己的慘,不太會提後院那些亂七八糟的。是以謝士洲知道的也比較有限,這會兒聽他一說,才覺得唐瑤要遭。

因為春風樓事件唐家被很多人打壓,但這筆仇怨已經隨著唐家破產了結了。其他家的陸續放下,唯一放不下還打算接著對付他們的就是馬家那頭。

馬家是跟陳二爺做生意的,抬出陳二爺自然就降住了他們。

唐家要的是喘息的餘地和東山再起的可能,對他們來說送唐瑤去陳家不虧。可唐瑤得為自己考慮,她在陳家是沒有多少出路的。

陳二爺對自己的女人雖然不差,也不會為了個小妾落太太臉,後院裡規矩立得明明白白,前頭七個什麼出身的都有,也沒翻起大浪,唐瑤興許打著鬥垮陳太太上位的主意,但她恐怕到不了太太跟前就要被其他那些姨太太收拾了。

“你要想知道她在我府上如何,這個簡單,就怕她處境太慘回頭你媳婦兒難受起來,又覺得好歹是親戚,要讓我搭把手去幫她……我這就告訴你,那沒可能!”

謝士洲瞥他一眼:“都劃斷了還親什麼戚?我媳婦兒在你心裡是不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

陳六:?

“要不然你咋這麼看她?就說天底下這些女人,真有不小心眼的?就算有,她還能是錢玉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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