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037(1 / 2)

謝夫人本來沒病, 讓親兒子氣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偏謝士洲真不是故意跟娘過不去,他就是真情實感的覺得臨近過年了事忙你又喊不舒服, 那把活分出一些不是正好?

這樣當娘的少費點心,新媳婦也能立威。

經過這幾個回合, 謝夫人對兒媳婦是好感全無, 她對兒子還是上心, 謝士洲都把話說到這份上, 她還能一口回絕不成?也就隻得點頭應下,又說:“你也知道要過年了府上事忙, 沒事就彆往外跑。娘這裡還有幾份禮單沒列好你給看看,還有, 人家來走年禮你也幫著招呼招呼。”

謝夫人倚在榻上,謝士洲搬了個坐墩,就坐她跟前,嘴裡啃著芝麻棒含含糊糊說:“像這種事您要忙不過來,讓管家娘子帶嫃嫃做,她學著快, 摸清門道就能給您分憂。我啊, 我外麵有事,前頭不是跟您說了我跟陳六搞那行當,這幾個月收拾出來馬上就要開門迎客, 我不得盯著點?娘你以前不是總想我做點事?我做著呢。”

以前謝士洲跟人拉幫結夥的玩……謝夫人是委婉的說過你不小了, 說老大老二都頂倆大管事了你就沒想回來給你爹幫幫忙?

這話的重點是回來幫忙。

謝士洲倒是聽出他娘想讓他上進, 他就是把重點抓偏了。

謝夫人沒想給庶子多少活路, 想著等以後老頭子不行了,她兒子就該繼承家業,至於庶子,合該滾出去自食其力。她壓根沒想把人留在家裡,這兩人留著也是禍患。

謝士洲想得不同,他第一對家裡生意不感興趣,第二想著我嫡出的老頭子就算不行了不得為我考慮?生意不交給我錢能少給嗎?真到那天兄弟要分家,族裡會來人,家裡有多少東西全要擺出來的,該我那份也少不了。

當娘的總覺得咱們家大業大你在自家做事穩妥,謝士洲覺得我不愛做這個,做不好穩妥個屁,再多錢也不夠敗的。

是這樣的想法,謝士洲對自己現在非常滿意,叫他看來,這前途不是一片光明?

他娘是一點兒光明沒瞅見,心裡煩都要煩死了。

“兒子啊,你不能任由那兩個把家裡生意把控了,你看現在他倆跟家裡那些大管事打得火熱,要你爹有個不好,咱母子哪來容身之處?”謝夫人壓了壓太陽穴,又道,“老大老二看著對你是還不錯,那是你不上進,正中他們下懷,他倆巴不得你永遠彆醒悟就這麼墮落下去……”

謝士洲把芝麻棒一扔:“以前我閒著您不滿意,如今把事情做起來了,您還是不滿意,您怎麼就那麼難伺候呢?”

“隻要你肯回來做事,彆的那些都好商量,你要跟朋友出去玩要花錢娘都答應。”

“都說我是你兒子不是你養的寵,我有想法的,我的想法就那麼不重要?”再說下去火氣要上來,謝士洲就站起身,擦了擦手,“娘你要是對兒子不滿意,再生一個還來得及,再生一個從小跟訓狗似的訓他,讓往東他就往東,讓往西他就往西,保準聽話。”

因為錢玉嫃不出頭,謝夫人自己站了出來,果然是場不歡而散。

她這回才是真的難受上了,紅兒拿了提神醒腦的清涼油來,小心翼翼的給謝夫人抹上:“三少爺說話是虎,過個半天也就好了,太太您消消氣。”

謝夫人吸了吸清涼油那味兒,感覺舒服一點,才道:“我就不明白,家裡是刀山火海還是什麼?讓他回來他怎麼就不樂意呢?彆人想接這麼大家業還沒處接,他這脾氣到底像了誰?翻遍家譜也找不出跟他這麼倔的。”

張婆子昨個兒為了讓謝士洲消氣親手扇了自己十多巴掌,這會兒臉還是腫的,她也進來房裡,聽到這聲抱怨,煽風點火說:“要是少奶奶跟您一條心,哪用您來發愁?她就能想法子把問題給解決了。您看看,您這頭稱病,少爺立刻趕來替她爭權,她這麼會籠絡人心,還能勸不回個浪子?就連少爺在外頭搞那個事,不也在認識她之後嗎?”

“我最不明白就是這個,錢氏如今也是謝家媳婦,她是真傻還是裝傻?真就能想得開?一點兒不惦記這偌大家業?”

紅兒說:“可能少奶奶娘家簡單,心裡沒裝著爭啊鬥的。”

“那她還知道惦記我手裡這權?”

謝夫人左思右想都不明白,卻要說謝士洲今兒個過來是沒跟錢玉嫃商量過,他自己來的。等他出惠安堂回去,錢玉嫃問他剛才怎不見人,才知道人去了太太院裡。

錢玉嫃摸摸他手,看不冷,她把人牽到羅漢床上坐下,問:“娘好些了?”

“是吧。”

“你跟誰置氣嗎?怎麼看著不大痛快?”

謝士洲歎一口氣往後倒下,錢玉嫃推好幾把,才聽他說:“跟娘說了幾句,差點沒控製得住脾氣,險吵起來。”

錢玉嫃還沒完全弄明白他們母子關係到底如何,想著昨個兒那出,能看得出來婆婆對兒媳婦是不咋樣,但她還是很看重這兒子,話裡話外都是要謝士洲回來跟謝老爺做事方便以後繼承家業……

初來乍到,不了解就少說。

像這會兒她不知道該咋評價,索性不去評價,隻是往後坐了坐,安靜陪著謝士洲。

謝士洲等了一會兒,沒聽她說啥,轉頭看過來,問:“嫃嫃你說呢?我就非得照家裡安排的去,自己想做點什麼就是不務正業?”

錢玉嫃想了想,說:“我給你舉個例,這就好像我們女兒家在擇夫婿時,爹娘有時候會覺得這個好,你嫁給他肯定能生活幸福,要是無所謂聽也就聽了,要是很不喜歡呢,也不能強迫自己。這種選擇談不上對錯,想嫁個好人是為了幸福,但你都討厭他了,他有再好的出身他再富貴有什麼用?能讓你覺得幸福?我覺得選行當跟嫁人一樣,你若真不喜歡接家裡生意,想做彆的就去做,你去掙錢總不是為了個首富的頭銜,是為了能活得好吧?”

這話說到謝士洲心坎上了,他想想,這不就是千金難買爺高興?

錢玉嫃還嘟噥了句。

謝士洲回味著那番話,沒聽清楚,過後問她嘟噥什麼?

“我說,要是聽家裡的,我壓根不會嫁你,討我爹喜歡的可不是你這種女婿。”

人是錢玉嫃自個兒挑的,她喜歡,想嫁,眼下也不知道謝士洲是不是上選,她隻知道哪怕進門就遭了謝夫人刁難,自己心裡還是高興,過日子論什麼對錯呢?高興就得了。

“要不你嘴甜些,先把娘穩住,回頭外麵的生意做起來,掙了錢,你拿回來給她瞧見,她興許就改了念頭呢?是你喜歡的事,你也做得好,哪還有什麼反對的必要?”

謝士洲剛還躺那兒思考人生呢,這會兒活過來了,翻身爬起,抱著錢玉嫃猛親兩口,守外頭的丫鬟都能聽見那聲響,一個個臉紅得……

謝士洲才不管這些,他雙眼亮起來了,抱著錢玉嫃歡歡喜喜說:“媳婦兒你真靈啊!真是個寶!”

錢玉嫃故作嫌棄,抬手要擦臉。

爪子也讓謝士洲捉住,又是一陣把玩。

謝士洲得了媳婦開解,想著娘親十月懷胎生下他,他早上那麼說好像過分了點,還跑去惠安堂道歉。他說:“娘要是擔心我做不好,您等我那頭開了門,看到賬目再說,彆這麼早就給我潑涼水。我覺得這回肯定能成,您信我唄。”

本來是兒子主動求和,想化解矛盾。謝夫人會錯意,以為他隻要生意黃了就能回家裡來,當天傍晚,聽說老爺回來謝夫人就找過去了,屏退左右之後跟謝老爺說,讓他彆給兒子那生意出錢出力。

謝老爺還不知道枕邊人嗎?

他這夫人對彆的關注都不多,唯獨這兒子,是她命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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