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生在上元這天, 去年今日她滿歲, 就收了許多禮,今年同樣不少。錢玉嫃閒來無事讓府裡奴才備上材料, 帶女兒做花燈,她們忙上半天做出來也就勉強能看,謝士洲進宮一趟,回來帶了盞描金嵌玉的,裡頭襯有玻璃, 外邊蒙絹畫, 畫的四季圖。錢玉嫃一看就喜歡,催丫鬟點上看看。
丫鬟引火點燈去了, 錢玉嫃想起早幾年兩人在蓉城夜遊賞燈, 時間一晃就過,眨眼都好幾年了。
“真想出去看看京裡怎麼過元宵。”
“明年帶你看去。”
上元節後, 謝士洲經過提拔, 已經升成三等侍衛。
說到作侍衛的,最體麵莫過於禦前侍衛及乾清門侍衛,他們之下有一等、二等、三等侍衛, 再往下還有藍翎侍衛等等。
謝士洲就是作為藍翎侍衛進的侍衛營,這級彆不高,也不算太低,是有品級的武官,三甲出身的武進士可以選任。
他在這位置上鍛煉了一年,現在被提拔了, 三等侍衛是正五品官。要不怎麼說武將升得快呢?文官要往上爬須得外放去地方熬資曆,在地方上待一任兩任的,有了政績才好提拔。武將不是這麼回事,若能立個大功連升幾級都行,哪怕當下局勢平穩,沒有什麼立功的機會,隻要皇帝信任你也可提拔。
畢竟文官是為皇上管理國家,而武將的存在是護衛安全。
做侍衛最重要就兩點——武藝和忠心。
而這兩點,武藝還有個評判標準,忠心就看皇上怎麼想,像謝士洲就是皇上欽點的重點培養以及提拔對象,趕上要提拔人了他就能往上升。
其實像他作為王府世子,都不用從藍翎侍衛做起,這是燕王的安排,目的是為了鍛煉他。
燕王希望他兒子把整個體係都整明白,這樣等他爬到上麵才知道底下人都在做什麼事以及自己應該怎麼搞。彆頂著個不低的頭銜,一問三不知,啥事辦不了。
謝士洲早看出他爹望子成龍那個心,估摸他早將一切打算好了,自己隻要當好差練好武藝,能達到王爺爹的要求三兩下就能升上去了。
皇上已經在知天命之年,隨著年紀越來越大,朝臣們的小動作會變多,皇上的疑心也會加重。這個局麵之下,禦前迫切需要清洗,得將一些結黨營私的剔出去,剔出去一個總!總得補上來一個,而謝士洲就是他用著放心的人。
這麼看著哪怕本人耐得住,皇上也等不及想把人提拔上去為自己分憂。
他剛上京城那會兒看著是不中用,現在已經展現出才能,武藝跟那些自幼習武的不能比,可他有長處,他以前在商戶人家見過各式各樣的人,人生又經曆過巨變,以至於養成了看人的能耐。謝士洲看人頗準,腦子轉得又快,遇上任何事立刻能想出幾套解決辦法,他膽子非常大,常規手段不好使的時候陰招損招也拿得出來,不像有些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
皇上看上的就是他這些特質,指望用兩三年將人提拔上去,安排他到禦前行走,盯著進出的官員和宮裡奴才。
這些謝士洲都不清楚,他畢竟隻是個小小的三等侍衛,當差回來還有媳婦兒跟女兒等著他,沒事哪會想那麼遠?
過去的經曆告訴他,事態隨時都在變化,很多時候今天想不到明天會發生什麼,沒有迫切的需要走一步看一步就好。
謝士洲當他的三等侍衛去了,錢玉嫃該吃吃該睡睡該走動走動,過的就是孕婦生活。除了偶爾會想想生兒生女的問題,平時不費腦子琢磨那些。
又過了些天,燕王府收到恩義侯府的拜帖,侯夫人有事前來拜訪世子妃。
本來,要是錢玉嫃沒懷上,恩義侯夫人會辦個茶會請她賞臉。現在這樣,請到人也不見得會去,侯夫人索性過來一趟。
遞來那個帖子就講明有事,錢玉嫃命人備好茶水點心等她來,侯夫人爽快,過來先看過明姝,稀罕了一陣,就說起正事。
“世子妃可知道靖安伯府?”
摸著良心說不知道,京裡邊勳貴之家多得很,國公府就好幾座,彆提侯府伯府,錢玉嫃隻知道她平時能接觸到那些,身份相差比較大沒接觸過的她一概不知。
情況是這樣,她嘴上還是說聽過,可沒什麼了解。
侯夫人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還主動介紹了一番,大概提了提靖安伯府是怎麼封的爵位,現在誰當家等等。
錢玉嫃耐心聽著,待她說完這段才適時跑去一個疑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