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蓉城的時候真沒多喜歡當官的,直到謝士洲身份變了,上了京城,姐弟兩個才見識到權力的妙處。
倒不是說能靠權力為自己謀多少好處,它好在能護得住全家。
錢宗寶剛上京城的時候還有些懵懂,隻是覺得不應該錯過擺在麵前的好機會,也覺得如果不上京城他和姐姐之間距離會越來越遠。
在京城這三年,他該知道的全都知道了,也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標,日子過得明白多了。
談得差不多,謝士洲留他吃飯,吃好以後做姐夫親自送他出去,這一送又是半個時辰,他倆走出去還聊了會兒。
看相公主動說要送弟弟出去,錢玉嫃就知道他倆私下有話說。
聽說王府來了人,說有封信是世子妃寫的要侯夫人親手接過,恩義侯夫人就知道事情可能黃了。
她取了信回到房裡,展開一看——
果不其然。
信上說她兄弟有兩重顧慮,一則他想全力備考,暫時不做這些打算;二則他認為自己如今的身份不合適同伯府小姐議親,說到底配不上,多謝那頭厚愛。
侯夫人原話傳去靖安伯府,可誰知道,那頭非但沒打消念頭,還越發滿意。說他要是一口答應,反倒有些令人失望,這個答複更說明錢宗寶有品有德心性堅毅。
他雖然有個世子妃姐姐,本身還是商戶子,麵對伯府示好卻能狠得下心拒絕。
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不是貪權慕勢之輩,錯過一個伯府小姐他也並不感到可惜,這人哪怕沒表現出來,其實對自己有強大的自信。要不然換個人遇上這種事,肯定點頭了,先把伯府小姐套牢了再說,錯過誰知道還有沒有這麼好的?
再說這個事吧,靖安伯府主動提起!起來本身冒了風險,在這種事上女方主動多少會招來詬病。
現在看來那邊替他們保了密,一個字沒往外傳。
換做有些,自己出身不高卻被伯府小姐看上,不拿去跟同窗顯擺?抬一抬自己的身份?
他要是一口答應,事情很順利的談下來,伯府那邊興許還會動搖,會去想萬一押錯寶呢?這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剩下的是沒法割舍。
隻不過打一個照麵,錢宗寶也沒撩誰,結果莫名其妙就成了人家心裡的白月光。
一開始,伯夫人雖然遺憾可沒想強求,跟錢宗寶談不成,她轉頭想要物色其他女婿。結果比來比去好像人都不如錢宗寶,撇開相貌不說,既不夠正直,也不夠體貼,連潛力都比不過他,要說有什麼比他強的也就是出身這一條。
門第當然重要,可這東西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能改。
你說他哪怕當了官,根基太淺。
可縱觀曆史,哪朝哪代沒有新貴?底蘊深說來是尊榮,要是家裡子孫沒本事,跟秦家那樣,不也敗了?
就不能提秦家,他家才是真慘,跟他們比起來,想魏國公府那樣都不算什麼了。
侯夫人受人之托上王府來是一月下旬,後來錢玉嫃給了答複,按說這事就該了了,誰知到三月份她又來了一回,再次轉達了靖安伯府對錢宗寶的中意,說伯府那邊不在意他出身高低,看重的是他的人品、誌氣和潛力。
那邊願意等他應完科舉,想得個準話,這事有沒有戲?
要娶媳婦兒的是宗寶,錢玉嫃能代他答?
她隻能說回頭問問,誰都沒料到那邊如此執著,錢玉嫃想著難不成真是女方一見鐘情?還是拒絕之後她反而割舍不下?
甭管是哪種情況,得知伯府小姐一心拴在弟弟身上,錢玉嫃倒盼著他倆有緣分。
早先讓謝士洲去打探過,錢玉嫃覺得這位很不錯的,她又這麼死心塌地,真娶回來應該能踏踏實實為宗寶打算,比另外再找的還要好些。
夫妻之間很少有完全對等的,誰執念深付出自然多,相應的另一方就比較享福。
因為宗寶是弟弟,做姐姐的自然希望他是更幸福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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