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玉嫃:……
攤上這麼個沒臉沒皮的男人,不認命還能咋的?
兩人是訂了親的關係,馬車裡又沒彆人,他想摸個手就由他去唄。反正從錢家去謝家也不遠,穿過幾條街就到了。
等到了地方,謝士洲先下去,回頭將錢玉嫃也扶下去。
這會兒他倒是不皮了,看錢玉嫃站穩當就鬆開手,等著順平將兩扇大門全打開。
管家已經等半天了,聽見門房通報快步迎到大門邊:“太太她們都已經在寧壽堂等著,老太太吩咐了,讓您接了人直接過去。”
早知道會這樣,謝士洲都沒多問,領著錢玉嫃沿抄手遊廊走,邊走便給她介紹謝家大宅的設計。
雖然錢家也是蓉城富商,但錢炳坤是自立門戶,錢家宅院較新,比不上謝家已經擴建好幾回的大宅。這宅子院套很多,從大門口走到老太太的寧壽堂就經過五個,前後用了大半刻鐘。
照謝士洲的說法,他們也就走過謝家大宅一半的地方,可能一半還差點。
“你每天進進出出不腿酸?”
謝士洲說:“你剛來覺得地方大,住些時候就沒感覺了,再看也不過就是這樣。”
“還不知足?”
謝士洲一攤手:“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我爹,他喜歡我們野心大,常說人不知足才會去拚,若滿足了,往後不會有多大前途。”
“那你怎麼想?”
他倆都快到地方了,謝士洲停下來,偏頭看向錢玉嫃:“他是有錢,他用不完的錢,又怎麼樣?都忙著發財去了也沒見他怎麼享受,跟我娘經常見不著麵,從老太太到我那些兄弟姐妹誰不埋怨他?有些人不敢說罷了。”
錢玉嫃剛要皺眉,謝士洲又道:“他很多地方我不喜歡,可他就是有本事,就算沒幾個人愛他,能讓這麼多人又敬又怕不也是能耐?你看這府上,對老頭子有看法的多了去,誰敢跟他反著乾?”
本來在說院子,莫名其妙扯到人身上,錢玉嫃覺得她現在沒立場對謝家人指手畫腳,就沒多嘴。
聽謝士洲說完之後,她提醒說:“該進去了。”
錢玉嫃說這話的時候有點溫柔,謝士洲一個觸動,就去抓了她手,牽著手腕把人帶了進去。
寧壽堂裡的確聚著不少人,謝老太太坐在上位,底下是謝夫人,還有三位姨娘兩個嫂子外加四個妹妹。
男丁也有,大少奶奶的兒子瑞哥兒一歲多了,他讓奶娘抱著,這會兒精神正好到處張望來著。
錢玉嫃一進屋就成了視線聚焦處,從主子到丫鬟,人人都在看她,哪怕還不懂事的瑞哥兒都在看她。最先有所表示的還是老太太,她把錢玉嫃從頭到腳打量過後,眼神落在那隻被謝士洲牽著的細白手腕上,樂嗬嗬說:“這就是洲洲媳婦兒?模樣真俊。”
謝夫人直接站起身來,她走到錢玉嫃身邊,細細看過才說:“好孩子,你彆怕生,來了就當自己家,自在點。”
讓長輩這麼看著,錢玉嫃還是有點緊張,又感覺人人都看著她左手腕,就輕輕掙了一下。
謝士洲鬆開手,讓錢玉嫃脫了披風給丫鬟拿著,這個過程裡他把房裡這些人介紹了一遍,從老太太起,到小侄兒結束。
這屋裡人已經很多,聽他那話還有幾個為其他事沒過來的。
錢玉嫃剛認了一圈人,便被老太太叫到跟前去。謝老太太拉著她的手,怎麼也看不夠。
“這麼出挑的姑娘,我以前竟沒見過!你爹娘將你藏得實在太緊!”
大少奶奶笑了一聲:“藏得再緊也讓老三哄到手了。”
“老三你親事也定下來,往後得變一變了,彆再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處,那有什麼前途?”
“跟士新他們一起給家裡幫忙就很好!不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老爺最看重是你,你可彆讓他失望,你媳婦兒也是,不還指著你掙體麵嗎?”
女人多了就是能比一群鴨子還聒噪,換做平時被人點著名這樣說,謝士洲該不耐煩了。今兒個姨娘這些估摸是看準錢玉嫃在,才說這些刺他,都吃準他不會發作。
他是沒發作。
可錢玉嫃開了口,她那聲音又清又亮:“我信他能讓我過得好,他跟我爹提親的時候,保證過會好好疼我,不叫任何人給我委屈。”
謝士洲他大嫂二嫂都露出驚訝的表情,像沒料到錢玉嫃頭一回來就敢這樣說。
事實上錢玉嫃自己都沒想到,她來的時候還想著要規規矩矩的,給謝家長輩留個好印象,過來聽見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酸人,那話乍一聽是為你好,實際全是在揭短,錢玉嫃便忍不住了。
她脾氣上來沒什麼不敢,說完還揚著頭朝謝士洲看去:“你不是說請我來賞梅花?那梅花呢?”
她這樣子活像是隻驕傲的孔雀,謝士洲忽然就笑開了,從丫鬟手裡拿過錢玉嫃的披風,親自給她係上。他牽著人又要往外走,走之前跟老太太打了聲招呼:“這屋裡吵得我煩,我帶她上梅園轉轉,晚點再來看您。”
謝家人擺開這麼大陣勢,結果人來得快去得也快。
柳姨娘撇了撇嘴:“咱們這三少奶奶脾氣真是不小,這麼多長輩在跟前,她說走還真就走了。”
“要不怎麼對得了三少爺胃口?”
底下還要說,謝老太太一拍茶幾:“你們一個個說想看人,人也看了,這就滾吧!嘰嘰喳喳鬨得我煩!”
一屋子女眷相繼褪去,姨娘們打頭,太太墊在最後。眼看人都走乾淨了,老太太招手讓迎夏過來,問她剛才看清楚沒?覺得三少奶奶如何?
迎夏在寧壽堂再得臉,也不過是個奴才,她敢亂說什麼?
她試著誇了幾句,看老太太沒變臉色,才說:“奴婢以為三少爺同三少奶奶十分登對,咱們少爺是鮮活的性子,也喜歡鮮活的人。再說三少奶奶方才那一發作,是在維護少爺,您該高興。”
這話說到老太太心坎上了。
沒有錯!
是柳氏等人沒眼力勁兒,錢家姑娘頭一回來她們竟然拿話擠兌洲洲。
要不是怕嚇著錢玉嫃,老太太鐵定罵她們了。
錢玉嫃表現很好。
這些個姨太太仗著得寵,敢在少爺跟前擺長輩譜,被人下臉也是活該。真以為是個人來到謝家都會被嚇著?錢炳坤這女兒就不是嚇大的。
本來就是自家這個非她不娶,想儘辦法才把人哄到手。
她說她嫁過來就是享福沒錯。看洲洲這麼稀罕她,你酸兩句就頂天了,誰敢真的給她罪受?
謝家上下都在議論錢玉嫃,各院的主子都知道她不好惹了,又好奇錢家是怎麼養出這樣厲害的姑娘。
這人吧,你不能說她無理,她一進屋就全了禮儀,看著便是知書達理品貌雙全的,後來發作也是高高在上的,一點兒都不顯得粗俗。
她們在談論錢玉嫃,錢玉嫃在乾嘛?
她跟謝士洲進了梅林,看前後左右沒彆人了,原地蹲下,喪起來了。
謝士洲跟著她排排蹲,拿胳膊輕輕撞她一下,問:“這又是怎麼?”
錢玉嫃很想要哭:“你說我剛才是不是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夫人:好孩子你彆拘束,就當回了自己家。
錢玉嫃:所以你知道我在家是啥樣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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