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士洲也沒覺得不好意思,還想摟她來著,錢玉嫃輕踢他一腳。
“讓你找王爺爹去,告訴他我不方便管那麼多事,咱府上不是有兩位側妃,能不能請側妃代勞?”
對哦,差點忘了這個。
謝士洲香她一口這就去了,後來的事該咋說呢?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跑腿遞話兒的燕王才是喜得貴子那個……聽說錢氏有了,燕王喜不自勝,他連說了幾聲好!又想起前個月兒媳婦去法藏寺,清淨法師說她是帶著大功德轉世,福氣很厚,是逢凶化吉遇難成祥的人。
這個批命太準了!
瞧瞧這回,那幾盅湯隨便哪盅進了她的嘴,這胎肯定保不住。可她就是躲過去了,躲過去不說,跟著就傳了喜訊。
燕王讓他這幾個月就節製點,彆亂來,還有看房裡缺什麼,隻管說,現在王府裡頭兒媳婦最大,她怎麼高興就怎麼來。
謝士洲吐槽他:“難怪你女人那麼敢,就是這麼慣的。”
燕王一巴掌拍在兔崽子後頸上,二十年前他還真沒這樣慣過誰,當時他心思都不太放在後院,那會兒朝上不安生。再說當初年年都有女人懷孕,不像現在,府上二十幾年沒添過娃,好不容易兒媳婦那頭有了動靜,他怎麼能不高興呢?
謝士洲摸摸讓他拍得生疼的後頸:“我說的你聽見沒?嫃嫃她有了,沒精力管這麼大個王府……再說你前腳把王妃發配出去,後腳讓我媳婦兒管家,這不是架我媳婦兒到火上烤?人剛懷上少找點事。”
這麼說也有道理。
雖然明眼人看著都會覺得是王妃犯下大錯才會被送進廟裡,也沒準有人偏要從歪處想,他瞧著你在事後得利,會怎麼說真不一定。
兒媳婦要是沒懷,當個考驗就是。
她懷上了,那還是太平些好。
燕王又把大管家找來,告訴他內院的事交給兩位側妃,凡事她倆商量著來,又說要是世子妃那頭的吩咐,不必請示,直接照辦。
謝士洲聽著這話,覺得還像點樣。
兩個人都是側妃還一起管事,總能相互牽製,不會搞出一家獨大的局麵。現在府上都知道王妃因為毒湯事件被辦了,說是沒把後院管好,實際上就是懷疑她但沒找著關鍵證據索性把人送去廟裡……這也給大家敲了警鐘,哪怕暗處還有想要對嫃嫃不利的,心裡想想沒啥,真要動手得掂量清楚。兩位側妃應該也看明白了,不至於走上王妃的老路,至於說她倆之間,或爭或鬥是她們自個兒的事,隻要不牽扯到嫃嫃,管她的呢。
燕王都說世子妃那頭不受管,也就是給開了特權。
不管家,還能舒舒服服過日子,這還挺好。
謝士洲也覺得嫃嫃還可以多看看學學,他倆才上京城不久,很多事都拿不準,這就掌家,早了一點。
“對了,這個事你先不要往外宣揚。”
燕王挑眉:“大喜事咋不能說?”
“不是不能說,憋兩個月不行?王太醫講的現在月份淺不穩當讓格外小心。你這就宣揚出去,趕明宮裡先發賞賜,太子妃她們不得上門來看看?還有一些趕著前來拍你馬屁的。”
剛才聽臭小子說前後腳燕王就想罵他,這會兒又來個馬屁。
“那叫阿諛諂媚,不叫拍我馬屁!”
“行吧,阿諛諂媚的……你想想到時候得有多少人來道喜?道喜順便還要問問你媳婦兒進廟的事,不得吵著我們嫃嫃?就等太醫說懷穩當了你再往宮裡頭說,也不怕送禮的來。”
燕王雖然霸道一點,他總體上還是個講道理的人,聽兒子說得沒毛病,他就同意了,隻不過有這樣一樁大喜事卻要憋著挺難受的,他轉身還是去找了他哥。
起初皇上當他有要事,就發覺兄弟來了個熟悉的操作,大概是要跟他講悄悄話的意思。
皇上讓禦前伺候的退遠些,問他咋的?
“回皇兄話,錢氏查出有喜了。”
皇上本來在看折子,兄弟進來之後他停下來,可人還是坐著的。聽到這話,他都高興得站了起來,又道這是好事情,怎麼還得悄悄說?
“還不是那臭小子,不讓我這麼早宣揚出去。說他媳婦還沒懷穩,現在就宣揚開,道喜的排著隊來,恐鬨著她。皇兄也知道我府上好多年沒添過人,我心說求個安穩也好,就等等唄。”
“洲洲顧慮還挺周全,他上京快兩個月,朕瞧著這孩子不像阿弟說的那麼混賬,他腦子聰明,也會來事兒。”
“哪受得起皇兄的誇,他就是有點小聰明罷了。”
“憑小聰明能跟朕那些兒子們相處融洽?”
“到底在商戶人家養了二十年,商人行事圓滑,他在那種環境下,耳濡目染的學到一些。”
皇上看著挺好,雖然有一些不足,他也有很多優點。還不隻是他,他們夫妻兩個都是會討人喜歡的,這說來簡單,做來很不容易。
皇上先是為兄弟高興,又想起來,問到王妃的事。
因為是自個兒府上的事,燕王一直沒往外聲張,其實整個調查過程裡,京中沒幾個知道這事,當時管事的敲打過,底下奴才隻敢埋頭做事不敢亂講。真正鬨出動靜是在王妃進廟之後,各家相繼聽到風聲,隻是不確定為什麼事,隻是猜測燕王妃應該做了什麼激怒了燕王。
這事在宮外引起熱議,自然也會傳進宮裡,皇上剛才聽說,他問出來,就發現心情挺好的弟弟陰下了臉。
“早先曾聽皇後說過,王妃不滿意這兒媳婦,想換,是為這事?”
“可以說是。”
“到底怎麼回事?你同為兄說說。”
燕王就把毒湯事件講了出來,“錢氏這胎險些就沒了,甚至可能傷根本……出了這檔子事能不徹查?我查下來,沒找到直接證據,隻能怪王妃沒管好王府,請她去廟裡為母後祈福。”
“朕還不知道你?你會這麼決定,該是認準了事情是她做的。”
“臣弟試探過她,有很多跡象。再者說,王府之中對錢氏有那麼很大不滿的隻她一個,能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的,至少是在內院掌有一定權力的人,那不是偶然得手一回,得是好多次加起來才能把人害成那樣。”
“要真是她乾出這樣的事,打發去廟裡太便宜了,該廢去她,另擇一個王妃。”
燕王說他考慮過了,一來沒拿到證據,誤傷的可能性雖然低也還是有;二來再娶一個也未必好,當初太後會選中秦氏她是有過人之處的,現在不也成了這樣?人會變,誰敢保證新來的一定不會給府上添堵?還不如讓王妃去廟裡待著,燕王妃的頭銜還是她的,隻要人不在府上就完事了。
皇帝覺得這兄弟下決斷雖然利落,心還是善。
同樣的事給母後發落,估計不會讓她上廟裡待。身為兒媳婦沒儘到傳宗接代的責任,這也罷,現在還敢下毒害人,秦氏女真好膽量!
到底是燕王府的事,皇帝沒打算強插手,他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讓弟弟自己去壽康宮稟告母後。
燕王看透了他!
還說是親哥,等著看他挨削呢!
就從三月份起,燕王發現他已經不是母後心裡最疼的崽,母後如今最惦記是他府上那小子,這回臭小子的媳婦兒差點出事,母後聽說,該訓他了。
去壽康宮那一路,燕王都挺慫的。
如他預測的那樣,太後的確罵人了,還說這種事該交給她來處理。
罵完之後,她又生出淚意,說當初真不該選這麼個……那會兒看她是秦大學士的孫女,聽說品性很好,瞧著也是端莊賢淑,誰知道本性竟是這樣。
“娘每次想起來都很後悔。”
燕王坐不住了,走到太後跟前,半蹲下說:“兒子沒怨過誰,很多事怪來怪去沒意思,反正冥冥之中都有安排,您看現在我兒子有了,兒媳婦也有了,跟著還會有孫子孫女,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他這話才勉強寬了太後的心。
“既然已經送去廟裡了,就讓她安安心心在那頭待著,好生為哀家誦經祈福。你回去好生敲打府上那些,再不準出這樣的事。”
燕王沒說他已經敲打過了,太後怎麼說他就怎麼答應,臨走之前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把兒媳婦懷孕的事說出來,又一想,今兒個受的刺激夠大了,一時大悲一時大喜對身體不好,還是等下回再說。
燕王瞧著差不多了,打算回府接著做他的事,就聽說雲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