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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把宮裡顧好,外麵這些不想見可以不見。”

說到宮裡,錢玉嫃告訴他太後娘娘說除夕他倆可以在王府跟明姝過,不用進宮。

回來路上萬嬤嬤提到,正常來說哪怕懷著身孕都不能缺席那種場合,彆說孩子生下來都快滿歲了。你說孩子帶不出門,那可以留在府上,有奶嬤嬤及那麼多丫鬟看顧怕個什麼?太後娘娘說他倆不用進宮估計是怕冷落了仙女,大過年的讓她跟奴才呆一塊兒不叫個事。

萬嬤嬤一語道破,錢玉嫃明白有些人格外敬畏鬼神,太後娘娘估計就是其中之一,她打心底裡信了天仙下凡的說法,在考慮很多問題的時候就會為明姝著想。

對錢玉嫃來說,這是好事。

她跟謝士洲商量看是不是讓宗寶過來,跟他們一起守歲,要不然宗寶一個人在邊上太冷清了。

謝士洲覺得到時候再看情況,這才臘月頭,很多事臨時可能有變化提早定不下來。最好的情況就是請小舅子過來一起熱鬨,哪怕有個狀況沒一起過,他那邊今年應該還熱鬨,畢竟有些赴京應考的舉人經常同他走動。

鳥大爺被提進暖閣之後就是隔著籠布跟謝士洲吵了一架,然後對著謝士洲給錢玉嫃請了個安,再然後它就被撇在一邊。

聽者那頭不斷有說話聲,卻沒人理會他,生□□秀的鳥憋不住了——

“給世子妃請安!”

“世子妃吉祥!”

“給世子妃請安!”

“世子妃吉祥!”

錢玉嫃想起她的生日禮物,又忍不住笑開來:“我一年隻過一回生,你就送我隻鳥?”

謝士洲:……

他後悔了,剛才提著鳥籠還沒進門就後悔了,也隻能硬著頭皮解釋說:“珠玉首飾這些你又不缺,我想著自己常常不在,有隻鳥說幾句吉祥話還能給你解個悶。”

“它說這些總不是你教的?”

“我買來請人訓的,那兔崽子不知道咋辦的事,就給我訓成這樣。”

錢玉嫃靠他肩頭上笑,說很好啊,鳥聰明才能撿來這麼多話,以後教它些好的,總不會像這麼氣人了。

“嫃嫃你還挺喜歡這生辰禮?”

“隻要你年年都記得我哪天生,送來什麼我都高興。”

送禮就是要看收的人喜不喜歡,她喜歡就不算糟。謝士洲剛才讓傻鳥氣得不輕,這會兒又原諒它了,還安排了一通,他專門指了個奴才負責養鳥,白天把鳥籠子提到這邊來逗世子妃高興,傍晚還得提走,彆鬨著人。

聽他鳥來鳥去的,錢玉嫃嫌棄道:“你連個名字都沒給人家取。”

“就叫吉祥。”正好它喜歡說世子妃吉祥。

謝士洲說它應該學不少話的,可能剛才提著在外麵挨了凍,凍傻了。錢玉嫃不著急聽,這鳥都到她手裡,天天在跟前放著總有聽見的時候。

這會兒謝士洲還沒意識到他犯了多大的錯誤,等到給媳婦兒過完生,他回去軍營又訓了幾天,再一次回來的時候,聽見嫃嫃很有耐心在教明姝說話,讓她喊娘。

本應該是溫馨治愈的一幕,卻讓邊上那隻傻鳥攪和了。

明姝還沒開口呢。

吉祥伸長脖子學起來:

“喊娘!”

“乖女喊娘!”

它學得有七八成像,甚至連聲調語氣都模仿出來了,隻是語速比正常人說話要快。謝士洲進屋裡去,丫鬟們再給世子爺請安,傻鳥對他蹦蹦跳跳的,說喊娘,乖女喊娘。

世子爺最近一年犯的最大錯誤就是給媳婦兒送了隻傻鳥。

他以前啥話都敢講,自從有了這鳥,說句情話都得躲著它,隻怕給它學去平時藏著掖著不說,有個人來全給你倒出去,讓人聽見他關上門哄媳婦那套,能笑死過去。

謝士洲跟錢玉嫃生活挺美的,不光有個討人喜歡的女兒,還有個逗人開心的鳥。自從多了隻鳥,院裡比之前熱鬨很多,白梅她們閒下來沒事的時候都愛逗它,教它說世子爺英武!

可能是英武這倆戳了吉祥的點,那話從它嘴裡過一道就變成:世子爺是鳥!傻鳥傻鳥!

謝士洲:……

不敢相信這隻是他親自提回家的。

他跟這鳥怕是八字不合!

這段笑話王府裡很多人知道,燕王聽說以後非但沒怪吉祥,還讓人好生照看,難得有這麼一隻讓臭小子體會到被氣個半死是什麼滋味,這不挺好?

燕王不光自己樂,還進宮去說給他哥以及他老娘,讓皇上和太後一起看謝士洲的笑話。

自從燕王接了親兒子回來,這兩年裡太後總是高興的,她從前最大的心結解開了,日子怎麼能不送快?

她高興,但也有人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盛飛瑤在大半年前就被取消了郡主封號並且貶為庶人。一開始她沒感覺到生活有很大不同,畢竟方家不敢直接休她出門,她依然是方中策的妻子,吃穿用度沒多大變化,隻是在稱呼上,以前人人都喊郡主,現在必須改口叫少夫人。

除了稱呼的改變,她有時會覺得彆人好像在議論她,或者說是看笑話。又沒逮著說三道四的人,隻是通過府中丫鬟的反應,經常看到有人在小聲嘀咕什麼,一走近她們就打住了。

為這個,盛飛瑤處置過人,那些丫鬟當時隻是喊冤,背後都說難怪少夫人會有今日,她的脾氣太糟糕了。

丫鬟會這樣當然是受主子影響,方家人雖然不敢太刻薄她,卻沒掩飾過對她的意見。

她是郡主的時候,想做什麼幾乎都能做成,哪怕大家不高興都得配合。現在不同,她的名字已經從燕王府劃去,連姓氏都跟夫家走了,以庶民的身份來看,盛飛瑤嫁給方家少爺算是高攀。

方家上下哪裡還像以前那樣捧著她,虐待是沒有,規矩立起來了。

國公夫人對她再沒有客氣,就是普通的婆婆對兒媳婦,你做的不合我心意就得挨說,挨罰也有。

之前宮裡的訓誡嬤嬤在魏國公府,盛飛瑤煩她們,現在人回宮了,她又失落起來。她如今在方家要地位沒地位,要分量沒分量。說的話沒有人聽,反而有不少人在明裡暗裡怨恨她,恨她自己放著好日子不過還坑了大家,讓好好的姑娘家嫁不到想去的人家。

國公府的姑娘本來也該嫁去差不多的門第,現在平級的嫌她們丟人,竟然隻能瞄著科舉排名十分靠前的,看裡麵有沒有出身還可以的青年俊才。

方家姑娘們委屈,盛飛瑤更委屈,她前麵二十多年加起來也沒最近一年苦,苦得好像整個人都泡在黃連水裡似的。

以前心裡有事還可以找人訴說,有她娘,實在不行找爹也湊合。

現在沒了,什麼都沒了。

貶為庶人是什麼意思?

就是從燕王府勾銷她名字,否認她宗室出身,等於有娘家回不去有爹也不能認。

她再也不能跑回燕王府去找誰算賬,也無處搬救兵,今年燕王府這頭甚至沒準備給魏國公府的年禮,兩家已不是姻親。

她爹唯一還能給她的就是最後一點保障,方家要真把事做絕了,想請她下堂或者怎麼,燕王應該會插手,彆的事他不會管了。

失去郡主身份同時失去靠山讓盛飛瑤的生活變得煎熬。

事實上彆人隻是撤銷了對郡主恭敬的態度,隨意一些對她,這個隨意就讓盛飛瑤感到難受。更難受的是在魏國公府開席麵的時候,她也得出來見客,以前除了進宮見太後皇後這些,平時都是被人給她低頭。現在她得要給所有那些誥命夫人低頭,得逐個同人問安,甚至在見到同樣燕王府出身的庶出姐妹的時候,她得屈膝喊人家郡主。

盛飛瑤嫁的魏國公府,李側妃生的漢陽郡主假的威遠侯府,本來這兩家關係不過普通,但因為漢陽郡主有心想看盛飛瑤的下場,她尋著機會去做了一回客。

“姐妹”兩個一碰頭,漢陽郡主笑得跟花一樣,盛飛瑤笑不出來,她臉都是僵的。

她脾氣差,以前開罪過不少人,那些本來全被她死死踩在腳底,現在兩方顛倒過來。陸續有人變著法往她跟前湊,隻為了看曾經不可一世的雲陽郡主給自己屈膝。

這些人礙於身份,並不會說過分的話,她們大多還會關心幾句,問她怎麼清減如此多連臉色也很蒼白……

這樣的關心非但不能使人感到溫暖,還像一把把尖刀往她心裡頭紮。

那一句句話聽在她耳中再惡毒也不過。

這些人全在掀她短處揭她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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