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爺跟姑爺一道回來, 而姑爺又是那樣的身份, 按說茶樓這邊該清個場。掌櫃的正準備那樣做,就被謝士洲看穿攔了下來。
冷冷清清的叫什麼茶樓?
像這樣挺好, 看著東升茶樓跟當年比起來沒變太多的布置,還有這些陌生中帶點熟悉的茶客,謝士洲感覺挺懷念的。
他回想起在蓉城呼朋喚友上酒樓茶館戲園的日子,是頹廢,但那時候他比現在純粹不知道多少, 人是混了點, 心思特彆簡單,沒太想以後怎麼著也不在乎自己出息不出息……
現在回過頭去看當初的自己, 四個字足以形容:蠢得可愛。
熱茶已經端上來了, 茶點也擺出不少,謝士洲挑著嘗了兩樣, 笑道:“有四年沒來, 還是一樣的味道。”
“姐夫吃著還成?”
“是不錯,沒砸了招牌。”
要知道謝士洲平常吃的茶葉都是皇上和太後賞下來的,他舌頭早讓貢茶養叼了, 基於這前提都還能給出不錯的評價,那就是真不錯。
掌櫃的還是機靈,茶樓這邊全國各地的名茶都有,他沒上其他那些,特地選了本地頂級茶葉。從外邊收回來的他沒自信,本地那幾樣茶葉一定是好的。錢老爺已是省內最大茶商, 本省名茶很多都是經他之手賣出去,哪怕最最最好的沒放在茶樓裡,這頭還是有幾罐拿得出手可用來招待貴客的。
剛才已經有人去給錢炳坤報信,一行人就沒往彆處去,安心在這頭等著人來。
謝士洲跟錢宗寶閒聊來著,那些護衛不敢像大老爺似的坐著慢慢品茶,他們囫圇用了些茶點,又灌了幾口熱茶就分作兩波,內外站崗去了。
剛才守在外麵沒吃上的滿一步進來吃了兩口,吃的時候還悄悄打量了幾眼,心說這就是世子妃娘家開的茶樓?看著挺有格調的嘛。端出來招呼他們的茶點都很精細,茶葉更是極品。
京裡都知道世子早年流落民間,被蓉城本地的大商人收養,那家人為他聘了當時稱得上門當戶對的錢氏為妻。
說是門當戶對,一般兩家結親男的還是稍稍要高半階,婚後才不至於被夫人騎到頭上。依照這個習慣,錢家的底子應該不如當初收養世子的謝家來得厚。
這麼說來,哪怕在蓉城本地,錢家應該也不是最富貴的人家。
以上這些是京裡達成的共識,哪怕世子妃已經在燕王府立住了,大家頂多不在人前提及她出身,私下說起來對她娘家多少還是有一些輕慢的意思,反正就是瞧不上。
真正來到這裡,吃著堂倌送來的熱茶,聽著熟客們對錢少爺的奉承。
他們說錢家生意越做越大,西南這一片,說到買茶葉誰不知道找錢老板?本省最好的茶葉都出在錢老板的茶園……
哪怕沒聽他們說錢家具體有多少家財,想來作為能代表這一方的大茶商,應是肥得流油。
對很多人來說,肉可以隔幾天吃一回,茶跟酒萬不能斷了。本地最好的茶葉還出在錢家的茶園裡,稱得上最好的,一兩就得不少錢,金貴得很。看看對麵茶葉鋪往來那些人,每天賣出那麼多茶葉,錢家恐怕讓京裡人小瞧了。
也是隔得遠,隻知道世子妃是商戶女,不知道她家竟然如此富裕,娶著這麼個跟搬回座金山也沒差。
護衛們淨趕著羨慕去了,讓他們說來,比起娶個書香門第的,娶個娘家肥得流油的才真實惠,尤其她娘家門第不高,不得變著法給女兒送錢?
他們還不知道謝士洲啥都缺,最不缺就是錢。
早先老太太就給他塞了一匣銀票,之後這四年陳六每到年末都要結算分紅將銀票送到王府,燕王也把府庫的鑰匙拿了一把給兒子,那裡頭金銀珠寶一箱箱的,要什麼去拿就是……他從沒惦記過嶽父這頭。
不過護衛們想得也沒錯,雖然謝士洲不惦記,錢家還是給錢玉嫃塞了不少。
怕她進了王府沒錢打點是其一,錢家能有今天也是沾女兒女婿的光,理應有所表示。
護衛們胡思亂想著,錢老爺接到傳信,匆匆趕來茶樓這邊。跟他一起聽戲的陳二爺也不客氣,想著自家兒子陳六娶了錢家長房的錢玉敏,兩家成了親戚,錢家二房兒子跟女婿一道回來,他露個臉不過分。
陳二爺不光是跟著往茶樓趕,還不忘記打發奴才回府報信。
陳家奴才知道這種時候不能拉稀擺帶,他一路跑得飛快,回去都沒歇口氣便把這事報到六少爺跟前。
“你說燕王世子來蓉城了?這會兒正在東升茶樓?”
奴才一邊點頭一邊大喘氣。
錢玉敏挺著個大肚子問:“那我姐姐呢?世子妃她回來沒有?”
“恐怕沒有。”
那奴才從頭講起,說二爺本來跟錢爺聽戲,正在興頭上忽然有茶樓夥計急匆匆趕到戲園子裡給錢爺報信,說錢家少爺跟他家女婿一道回了蓉城,隨行的還有些個護衛,都在東升茶樓歇腳。
“錢爺接到報信戲也不聽了立刻往茶樓趕去,二爺同樣跟了上去,並使奴才回府來給六少爺報信,讓您也準備準備。”
陳六懂他老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