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入土為安?
哪來的錢?
“你們一個都彆想走,你都說人是在衙門被冤死的,那衙門不給說法?大活人就這麼沒了他不賠錢?是不是你們官老爺斷錯了案?我女兒啥事沒犯就給抓了,大活人進去躺平出來,你以為抬個棺材過來就完事?今兒個你要麼還我活生生的女兒,要麼賠錢!”
抬棺材過來的:……
啥玩意兒?
賠、賠錢?
彆說抬棺材的,看熱鬨的都傻眼了,都以為唐家人該感到羞愧,誰都沒料到她還能振振有詞放下這番話來!
有些話,要說出來不容易,可一旦開了口,那就沒啥抹不開臉的。
錢二姑又說她女兒確實沒教好,以前做過很多錯事,那是以前。她要是犯了事進去死裡頭,誰也不會扭著衙門不放,可她難道不是被冤的?大活人被冤死了衙門不給說法?
說一千道一萬,不給錢我就把棺木抬衙門口去。
抬棺材來的又不是主事的人,最後還是蓉城這頭的地方官出麵把事情了了。唐瑤是個爛人,全城都知道她是爛人,可這回是衙門不占理,雖然冤她的是外地的衙門,本地的官老爺還是做了回好事,替那頭平了這起麻煩。
這年頭死個壯勞力也才賠十兩二十兩,衙門往多了給的,拿了三十兩給她。
三十兩在唐家富裕那會兒屁都不算,擺桌席就沒了。
今時不同往日,哪怕心裡覺得有點少,她也沒法要到更多,隻得見好就收。有這個錢至少不用倒貼下葬,她回頭雇了倆人抬棺材出城去找地方埋了,還給她點了香燭燒了堆紙錢,整個用了沒二兩,衙門給那三十兩基本是淨賺,收緊點又能花用一陣子。
這個後續同樣傳到京裡去了,那時錢宗寶媳婦兒已經生了,頭胎也是女兒,因著大名沒想好,喬氏給她取了個乳名叫巧兒。
錢家剛為這姑娘辦了三朝酒,錢玉嫃還去捧了場,回來聽說又來了消息。
聽完之後,錢玉嫃簡直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還能說啥?
錢二姑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能耐人啊。
錢玉嫃也就是大開眼界,她爹聽說以後氣得不輕。哪怕當初跟二姐那家劃斷了,聽說這種事還是一口氣提不上來。她外孫子沒問一句,聽說人死了就想到賠錢……就那,竟然是自己血緣上的姐姐,真沒人性。
現在想想,是怎麼個娘大概就會教出怎樣的女兒,唐瑤冷心冷肺這點像她娘,唯利是圖也像她娘。
這對悲劇母女讓錢老爺覺得找媳婦兒彆的都不重要,品性一定要好!後代也得好好教,不能馬虎!
於是才剛出生沒幾天的巧姑娘就這麼被安排上了。
雖說整個事情都很滑稽,好歹唐瑤下了葬,欽差大人也給她兒子另外找了人家安頓,事情到這裡就了結了。這個時候,農業改革初見成效,過去這年全國範圍內糧食都在增收,四海之內一片讚頌之聲。各地的讀書人寫了誇讚的文章,還有人翹首以盼,聽說後麵還會有動作,不知道又是什麼。
他們想不到還有什麼增產的手段,傑哥兒知道,要增產不外乎那些辦法。
要麼打糧種的主意,做品種優化。
要麼推廣科學的種植方法。
配合更加簡易方便的農具,以及更強而有力的抗旱以及防災手段,還有就是土地增肥。
本朝百姓隻會用一種肥料,就是農家糞肥,哪怕糞肥通常都不夠使,很多田地相當貧瘠。
傑哥兒以前學的主要是什麼品種需要什麼肥料,肥料都是直接能買的,不會讓他親手製配。現在買是買不到了,要種地又需要各種肥,怎麼辦?隻能想辦法搞出來。
難度肯定有,想想也不會超過雜交水稻,試試看唄。
於是燕王手下那些繼續攻克雜交水稻的難題,傑哥兒往他那批陶盆裡種下不同品種的植株,製備以及實驗各種肥料去了。跟肥料打交道免不了一身味兒,哪怕是十月懷胎親生的崽子錢玉嫃也數落他不止一回。
“你在我跟前還香噴噴的,獨一個院子住著就成這樣了?成天都在折騰什麼?”
“是好東西。”
“好東西?種的長命草啊?”
“跟娘說不清楚……以後你就知道。”
說了這種話的傑哥兒被他娘親自押去洗澡澡:“你嫌說不清我還不想聽呢,這就去收拾乾淨,你自己不嫌棄彆熏著我們康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