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他一段時間,之後錢玉嫃就放心了。
那孩子和彆人真不一樣。
多數人受到那麼大的讚譽都會洋洋自得,覺得天老大我老二看不起其他那些笨蛋,那孩子被人當麵吹總是一副“打住吧差不多可以了”的神情,你視若無睹再繼續吹,他就該找借口遁了。
前頭還怕他飄,充分了解到兒子的個性以後,錢玉嫃又覺得,太害羞也不行啊。
好在隻要彆當麵狂吹他,那孩子平常都挺穩得住的。
要說還有什麼問題,也就是好奇心嚴重缺乏,漢陽郡主那幾個兒子,哪怕再聽話的性子多少都有點野,在那個歲數的男孩子多半都是貓嫌狗厭的,見著什麼都想搞一下,爹娘說去哪家赴約也會想跟,有機會還想往街麵上溜……
傑哥兒不那樣,他也不跟路,起初對外麵有點好奇心,出去過一回以後就再不惦記,雖然表達過想要弟弟的意願但要是沒彆人在他自己也能玩得很好,他蹲在那些大方盆前就能玩半天,不需要什麼人陪。
這孩子,怎麼看都好像提前結束的童年。
上回問他想不想要玩伴,說給他找兩個年紀相仿的來,他也沒什麼興趣的樣子。
錢玉嫃說過他的,說現在不抓緊時間快樂,等長大了,想求個鬆快也不容易,大人們天天都有事忙。雖然這麼說,傑哥兒還是不想要六七歲的小夥伴,他心理年齡二十好幾,實在不想當孩子頭。
雖然各方麵都不像是個普通的孩子,他實實在在挺可靠的,一般不用當娘的操很多心,還會勻出時間給弟弟,教弟弟活動手腳翻身坐起什麼的。
康哥兒看樣子跟傑哥兒當時有點像,各方麵表現差很多,傑哥兒還是奶娃娃時就很“成熟”,醒著的時候很愛聽大人說話。
康哥兒沒有諸如此類成熟的表現,真就是個普通的孩子。
有點小脾氣會哭鬨的那種孩子。
總之,這幾個月事情雖然不少,總的說來錢玉嫃過得還算安逸。府上都是些瑣事,至於外麵,燕王府的影響力依舊,甚至更大了,如今找她套近乎的比從前更多。
可能老天爺見不得她日子太順,沒事就要給你找點事來。
就在肥料初步推廣開,在各地獲得一致好評的時候,老家那頭送了封信來,信是經錢炳和之手送出來的,說的主要是趙家的事,錢炳和講趙家兩兄弟鬨了矛盾,前些天趙二鬨著要從家裡搬出去,爹娘都在哪能容許兒子往外麵搬?真要給他搬了兄弟不就鬨掰了嗎?趙家人去勸他,不好使,這時候他們娘也就是錢玉嫃她大姑想了個法,暫時讓他倆分開,各自都冷靜一下。
錢大姑給小兒子拿了些錢,讓他隨商隊走上京城去,到舅舅家裡待一段時間,正好也跟表弟學點東西。
這封信就是說明前因,並且提前給京城錢家通信,好讓他們有個準備的。信是錢老爺拆的,太太第一時間知道,轉身就跟女兒錢玉嫃講了。
“他們兄弟感情一直很好,怎麼會鬨起來?並且是差點分家的地步。”喬氏心裡也想過是不是跟之前趙大重病耽誤趙二科舉有關,可沒太好意思說。
錢玉嫃使了個眼色,房裡伺候的陸續退出去,她才道:“是不是跟之前的事有關?聽您說趙大表哥重病似的趙二表哥放棄這屆會試,就那事我跟相公都覺得太巧了一些,就怕這裡頭有貓膩。問題要是出在這裡,兄弟決裂也不奇怪。”
跟前沒彆人在了,在親女兒麵前有啥不能說的?
喬氏說她也想過,可想不通,趙大他圖什麼?
“嫃嫃你想,比起兩兄弟都沒出息,有個出息的不是更好?弟弟有本事也能拉拔哥哥。”
“我明白娘的意思,咱們這麼想,他未必像這麼想。興許他寧可還像以前那樣不好不壞的過著,也不高興讓兄弟騎到頭上,有些人好麵子。”
“為了麵子人都不當了?”
不管是錢炳和跟錢炳坤,或者錢玉嫃跟錢宗寶,喬氏見過的兄弟或者姐妹都是互相扶持心裡總是為對方好的,他見不得錢玉嫃說的那種,不自覺連聲調都抬高了。
錢玉嫃又倒回去勸她:“信上不是沒說清楚嗎?也不一定是因為這個。”
“不為這個,還能是為啥?啥事能鬨到差點分家?”
“就算趙大真那麼做了,要操心的是大姑,您隻要給拾掇個客舍把人招呼好就完事兒,哪怕趙二表哥想不開,讓宗寶去跟他說,您彆著急。”
錢玉嫃想了想:“我總覺得還是當年那個事,宗寶他們三人一起應鄉試,結果趙大表哥沒取上,說是被避嫌了。我也去了解了一下,這種事素來就有,本不稀罕。隻要等一屆,有能耐肯定就中了,誰知他沒中,因為沒中,再想到上屆被避嫌心裡氣不過吧。”
錢玉嫃還在琢磨,要真是因為這,事情過去挺久了,咋曝光的?
“還是等趙二表哥來了之後問問他,他一天不來咱議論不出什麼,到底是啥情況都還不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