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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娛樂圈] 玄箋 14269 字 4個月前

() 唐若遙從來沒有在秦意濃麵前這麼坦誠地表露過她的自卑。

她的自卑源於一開始二人的差距,是根深蒂固的,否則她不會在前三年那麼怯懦,在遇到一點挫折時便打起退堂鼓。後來因著拍戲的緣故暫時將二人拉到了同等的位置,甚至唐若遙一度占據了主動地位,一直到秦意濃答應她的告白。可一切塵埃落定,那種差距帶來的不自信便卷土重來。

在劇組拍戲那段時間,唐若遙回過一次家,秦意濃陪她一起。她要對付江雪珍,秦意濃主動給她當後台,晚上見她悶悶不樂,又自發地替她解決了唐斐的就學問題。那時唐若遙就陷入自我懷疑,不知道要憑借什麼再一次次鼓起勇氣去追逐一個離她這麼遙遠的人,當時秦意濃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去陽台走廊找到她,將她帶了回去。

時間過去很久了,尤其是戀愛以後,每一日都能當作一生回味,秦意濃沉浸在唐若遙給她的熱烈美好裡。她成長得又那麼快,變得溫柔包容,執著勇敢,幾乎讓她忘了一開始的唐若遙是什麼樣的。

在這個深夜裡,唐若遙的自白給秦意濃的觸動非常大。

她看著唐若遙垂眸不語的樣子,很想說點什麼。想告訴她不是這樣的,我是因為你才有現在自信堅強的樣子,沒有你我什麼都做不了,抑或是我永遠都愛你。但話湧到嘴邊,隻覺蒼白而無力。

她們之間缺少的,不是甜言蜜語,對這份愛誰都堅信不疑。

那麼多的相愛卻不能長久,往往是千裡之堤,潰於蟻穴。秦意濃慶幸她及早地聽到了唐若遙的這番話,沒有釀出大患。

她做得太多了,讓唐若遙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那麼她便退回去,把主動權交到她手上。她能做很多事,近在眼前的,能讓她得到最原始的快樂。

問完那個問題後,秦意濃半掩在烏黑長發下的耳根全紅了,她竭力忍住了抬手捂耳朵的衝動,緊張地等待著。

唐若遙沒辜負她的期望,一改她今晚的遲鈍,隻愣了不到半秒鐘的神,眸色一暗,便主動朝女人吻了下來。

屋裡開了一盞壁燈,昏黃的光線暈散在臥室內,影影綽綽照出兩道緊緊糾纏的人影。

首都已經進入了初冬,小區道路旁的樹葉落得差不多了,滿地的枯黃,風一吹,那些堆在表麵的枯葉便打著卷兒,往前方飛去,再忽悠悠地落下,靜止。

淩晨時分,忽然狂風大作,刮得陽台的窗簾不住飛舞。

唐若遙白皙的額頭沁出了細汗,抱著一動不動的秦意濃,心臟還處在方才劇烈的跳動頻率裡,酸酸漲漲的滿足感和幸福感,撞得她心口都有點悶疼。

秦意濃一隻手搭在眼睛上,慢慢地平複著,薄唇微抿,看起來有些疲憊。

陽台的窗戶沒關緊,唐若遙感覺到吹進來的冷風,怕女人著涼,伸手給她掖了掖被角。

秦意濃冷不丁將手拿下來,一雙黑沉烏亮的眼睛定定地凝視身側的人。

唐若遙嚇了一跳“我我我……”

秦意濃笑了“你什麼?”

剛經曆過一場情||愛的滋潤,她眉梢眼角浸染一種獨特的慵懶風情,唐若遙忍不住心跳了幾跳,道“沒什麼。”頓了頓,她柔聲問,“累不累?”

秦意濃說“還好。”

又是還好。

唐若遙磨了磨後槽牙。

秦意濃就是順嘴一答,沒過腦子,答完就忘了,她嗓子有些發乾,咳了咳,道“我想喝水。”

唐若遙披了件睡袍,洗了手,出門給她倒水。

秦意濃順便起來把窗戶關上了,重新坐回了床上。

她確實不怎麼累,一是時間不長,二是唐若遙溫柔耐心,極為照顧她的感受。秦意濃偏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時鐘,零點剛過二十五分。

唐若遙端了杯水進來,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秦意濃不緊不慢地喝下去半杯,問她“還要嗎?”

秦意濃搖頭。

唐若遙便將水杯接過來放下,鑽進被窩,躺到她身邊。

秦意濃隨之躺下。

燈的開關在唐若遙一側,她沒睡,眼睛盯著天花板,睫毛倏忽眨動一下,光芒便像流線一樣閃過。

兩人都很沉默,和唐若遙想象的那種應該有的氣氛不一樣。

她翻了個身,側對著秦意濃,看到她長長的睫毛微闔,鼻梁下飽滿的紅唇,悄悄咽了咽口水,輕聲問“你要睡了嗎?”

“沒有。”秦意濃沒睜眼,但吐字發音都很清晰,說明她意識非常清醒。

“那我能不能……”唐若遙支支吾吾。

“想做什麼就做。”秦意濃淡道,仔細聽的話還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

唐若遙咬唇一笑,磨磨蹭蹭地過來。

秦意濃再次淡聲囑咐道“關燈。”

“好。”

啪嗒一聲。

屋內徹底暗下來。

大風刮了一夜,氣溫驟降。

唐若遙隔天起來一開窗,便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冷空氣,正把整座城市拖往更深的嚴冬。

“降溫了。”她回頭對女人道,“這幾天注意保暖。”

“知道。”秦意濃洗了頭洗了澡,剛從浴室裡出來,長長的珠光白緞麵睡袍,直垂到小腿,她個子高,身材好,曲線有致,穿起睡袍來也像在紅毯走秀。

睡袍領口大敞,原本的雪白皮膚上遍布殘痕,唐若遙不經意瞥見,連忙彆開了視線,耳根通紅。

秦意濃洗澡的時候整個人迷迷瞪瞪的,壓根沒注意。現下見她如此,才反應過來,她自若地抬手牽了牽領口,比罪魁禍首本人淡然多了“幾點了?”

“八點半,我煮了粥。”唐若遙拿來吹風機,柔聲道,“我先幫你吹頭發?”

秦意濃頷首。

她昨兒睡得晚,現在還有些困,便靠在沙發裡輕微地打著盹兒。唐若遙見狀,動作越發地輕柔了,五指穿梭在柔順的發絲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意濃聽到一句“好了。”

她睜開眼,看著收好吹風機線,跟根電線杆子似的杵在她身前的唐若遙,神情微妙。

唐若遙從早上起來便有點呆,不是傻,是呆,好像整個人的神經反應被調成了05倍速,總是要愣那麼一下。

秦意濃提醒“吹風機。”

唐若遙果然先愣了一下,才記起來吹風機還在她手上,收進抽屜裡,然後她又在抽屜那塊兒繼續發呆。

秦意濃“……遙遙。”

唐若遙一個激靈,站直了“在。”

秦意濃衝她招了招手。

唐若遙快步走過來,問道“怎麼了?”

秦意濃凝目望她“你在想什麼?”

唐若遙瞧著她專注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了口,低低地道“我在想……這是不是一場夢。”

清晨從睡夢中醒來,她看著枕在自己臂彎裡的秦意濃,還有她手上多出來的一枚戒指,便充滿了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她就是普普通通地跑完了一個通告,回到家,後來就被求婚了,再再後來,她們度過了難忘的一個夜晚。

她走路腳步都是發飄的,窗外的天空飄滿了七彩的氣球,四周的空間泛著柔白色的光芒,傳到耳朵裡的聲音像是隔絕了一層玻璃,朦朦朧朧地被捕捉,大腦再緩慢地處理接收的信息。

簡而言之,被幸福衝昏了頭腦。

表現在外部,就是秦意濃看到的樣子。

秦意濃眉眼彎出笑意,兩指伸出掐住她的臉蛋,使了點力,問道“疼不疼?”

唐若遙渾身冒傻氣,笑得牙齒雪白,搖頭說“不疼。”

秦意濃卻不忍心再掐了,笑笑,收回手。

唐若遙趁她離開的時候低頭在她指尖輕啄了一下,把她的手攥進掌中,爾後將她拉起來,自己坐到沙發裡,將女人整個兒抱進懷裡,緊緊摟住。

越是幸福的時刻,其實越會恐懼。

她還是會不安,患得患失,但秦意濃會儘她所能去消解這種不安。

“韓導前幾天又催我去他家吃飯。”秦意濃抬手,有一下沒一下撫著唐若遙背後的長發,笑道,“他都催了好幾個月了,我一直沒抽出時間。”

“嗯?”唐若遙埋在她肩頭,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哪天有空,我們一塊過去吧?順便告訴他們我們要結婚的消息,你覺得呢?”她低頭看唐若遙,溫柔地道。

唐若遙注視著女人漆黑的眼睛,輕聲道“好。”

秦意濃沉思了會兒,道“還有林若寒,我另外幾位朋友,都需要通知一下。”

唐若遙握著她的手指輕輕發起了顫。

秦意濃道“你的父親,雖然躺在醫院裡沒有知覺,但是於情於理,我們都要一同過去,讓他知道這個好消息。”

唐若遙眸底掠過一抹淺淺的水光,低低地說“好。”

秦意濃想了想,道“我們倆現在這樣的情況,大操大辦估計不行了,但是可以擺兩桌簡單的酒席,請幾位知根知底的親朋好友熱鬨一下,比如你室友她們。你那邊沒有家長,唐斐年紀太小,總歸不正式,我想過了,可以讓韓導夫婦充當你的家長,他也很喜歡你,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我就和他說?”

唐若遙眼眶酸澀,已說不出話,用力點頭。

秦意濃接著問她“你喜歡中式婚禮還是西式?”

唐若遙眼圈一紅,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秦意濃調侃她“愛哭鬼。”

愛哭鬼把眼淚都擦在她睡袍的肩膀上。

秦意濃笑著“哎,你耍賴啊。”

唐若遙沒哭得太凶,掉了幾顆金豆子便抬手抹去了,哽咽道“你什麼時候考慮的這些?”

秦意濃唔聲“挺早的吧。”

“挺早是多早?”唐若遙追問。

“大概……”秦意濃回想,道,“和我買那枚自己戴的戒指差不多的時候。”她兩手捧起唐若遙的臉頰,第一次如此直白而誠摯地表達她的心意,“我想和你結婚,從決定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就夢想有朝一日能娶你為妻。”

她說“謝謝你讓我夢想成真。”

唐若遙已經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回報她這份心意。

大概隻有以身相許,白首不離了。

秦意濃這麼堅定,唐若遙心裡那些無謂的擔憂散去了大半。即使她能幫助到秦意濃的地方依舊很少,但愛情,或是親情、友情,都不是以交換價值來論的,她們兩個人永遠在一起,就已經足夠。

再說,經過了昨晚,起碼她有一項是非常合格的,秦意濃很喜歡。

窗外金燦燦的陽光透了進來,屋子裡變得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