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3 章 秦唐番外47(1 / 2)

放肆[娛樂圈] 玄箋 18157 字 3個月前

第273章

第二日秦意濃起了個大早,親自出門去買早餐。

唐含章隻能吃流食,唐若遙讓她帶個肉末粥。至於她自己,照著她的來一份同樣的就行。

秦意濃進病房前,在醫院的洗手間整理了一番形容,手指沾了水,把鬢角的碎發弄得服服帖帖,神采煥發地敲開了病房門。

唐若遙過來開門,見到站在門口的秦意濃微微一怔。

秦意濃穿了件長款的米白色風衣,底下是修身長褲,搭一雙皮質短靴。遠山青黛,目如秋水,顯得整個人氣質溫和又乾淨,尤其是唇角含著的一抹淡笑,像是一塊溫潤內斂的美玉。

“叔叔在嗎?”秦意濃彬彬有禮地問道,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病房裡的唐含章聽到。

唐若遙再次打量她一眼,往裡讓出通道:“在,他醒著。”

秦意濃頷首,笑容越發斯文。

唐若遙隻覺得渾身不自在,好像一隻大灰狼披上了純善的羊皮。

唐若遙接過她手裡帶來的早餐,放到桌子上。

而秦意濃隨著她進來,向病床上的唐含章問安:“叔叔早上好。”

唐含章依舊是看著她不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秦意濃的錯覺,唐含章的眼神比昨日更幽深了些。

“叔叔今天感覺好點了嗎?”

唐含章點點頭。

唐若遙從袋子裡將秦意濃買的粥拿出來,一次性蓋子揭開,病房裡的消毒水氣味便被撲鼻的粥香掩蓋,唐若遙笑著對唐含章道:“爸,這是秦意濃特意給你帶的早餐。”

唐含章麵無表情地想:一碗粥就想娶我女兒?

但唐含章為人知禮,便朝秦意濃笑了笑。

秦意濃受寵若驚,差點兒沒忍住咧嘴笑開。

她忙清了清嗓子。

唐若遙喂唐含章吃粥,秦意濃沒事乾,左右看了看,拿了幾個蘋果去衛生間,洗乾淨放在果盤裡,然後她坐在窗邊用水果刀削皮。

唐含章眼珠朝那邊斜了一下,唐若遙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父女倆對視了一眼。

唐若遙抿唇笑。

唐含章眼底則閃過一絲無奈。

女大不中留啊。

秦意濃將長長的一截蘋果皮抖落在垃圾桶裡,走過來,目光匆匆在唐含章身上掃過一眼,接著便定在唐若遙身上,不敢偏離一分一毫:“叔叔能吃水果嗎?”

唐若遙說:“能,最好榨汁。”她抬了抬下巴,病房裡就有榨汁機。

秦意濃又去清洗榨汁機。

衛生間傳來水龍頭的水聲。

唐若遙小聲對她爸說:“你太嚴肅了。”

唐含章挑眉。

這還叫嚴肅?是她自己膽子小,看都不敢看自己。

唐若遙撇了撇嘴。

昨晚她掐頭去尾地把她和秦意濃的故事講了,唐含章又是那副高深莫

測的樣子,一言不發。他身體沒恢複,唐若遙更不能逼他開口說話,所以到現在她也摸不準唐含章到底是什麼態度。

不過看起來應該不是沒有希望,如果他真的反對的話,估計連病房都不讓她進了。

唐若遙想到這裡彎了彎嘴角,單手撐著下巴,喜滋滋地問唐含章道:“爸,我女朋友是不是很漂亮?”

唐含章朝天翻了個白眼,立刻緊緊閉上眼睛。

唐若遙:“……”她輕輕地用指尖戳了一下唐含章的肩膀,“爸,你怎麼這樣啊?”

秦意濃拿著洗淨的榨汁機內膽出來,見唐含章閉著眼,以為他睡了,她低頭看看盤子裡削了皮的蘋果。不是吧?表現機會又沒有了?

唐含章吃飽了,順勢就睡了。

秦唐二人開始吃早餐,蘋果直接切塊分了,榨汁機聲音不小,秦意濃怕吵到唐含章。

午飯和晚飯都是關菡去買的,秦意濃在病房裡待了一整天,期間唐含章醒過好幾次,秦意濃能感覺到嶽父打量的視線,她也在唐若遙的安撫下,儘量保持住了鎮定。

秦意濃大老遠來一趟,唐若遙不可能一直讓她陪自己待在醫院裡,翌日便帶她出去轉了轉。上回去的小學,這次去的中學。

中學後門是開著的,秦意濃和她手牽手走在空曠的校園裡,時不時地回頭看一下。唐若遙問她看什麼,秦意濃說擔心會突然跑出來一個保安。

唐若遙哈哈大笑。

保安沒碰到,倒是碰到了一個老師。學校有教職工宿舍,有的老師過年期間不回家,便留在學校。那女老師從前麵走過來,離她們越來越近。

秦意濃拔腿想跑,唐若遙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在女老師走過來的時候,主動問好道:“老師好。”

女老師一愣,道:“你們好。”

唐若遙淡笑道:“我以前是這裡的學生,趁著過年回學校看看。”

女老師點點頭,亦笑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畢業的?”

唐若遙說:“三年前。”

她在學校裡沒有戴口罩,隻用圍巾遮住光潔如玉的下巴,眉眼漂亮非常,女老師細細端詳她幾眼,神色微動,道:“你是唐若遙?”

這次驚訝的輪到唐若遙了。

“您怎麼知道?”

女老師勾了下耳發,笑道:“我和你們班主任廖老師在一個辦公室,你讀書的時候就老是聽他提起你,說你文化課成績特彆好,是衝清北的好苗子,但是非要考表演學院,把他給

氣的,一天要罵你三遍。”

唐若遙所在的理科班班主任廖昌輝是個嚴肅的中年人,表演專業的藝考要考語言、聲樂、形體、朗誦、表演等等,要求很高,唐若遙天資再高也不能兼顧文化課和專業訓練,隨著訓練強度的增加,專心備戰藝考,成績不可避免地下滑,最後高考隻過了普通985的線。當然,在眾多文化課糟糕得一塌糊塗的藝術生裡,依舊一騎絕塵。

高考後的謝師宴,唐若遙記得廖昌輝喝得微醺,用力拍著</p她的肩膀說:“能有自己的目標,並達成它,很好。”

原來念書的時候他一天要罵自己三遍麼?

唐若遙低頭摸了摸鼻子。

女老師走後,唐若遙帶秦意濃到了自己以前的班級,現在門上的銘牌寫著高三一班,恰好是三年一個輪回,今年六月,這一批學子就要踏上高考的戰場。

教室門上了鎖,唐若遙扒在窗戶往裡看桌椅板凳,和擦得乾乾淨淨的黑板,歎道:“好想回到高中時代啊。”

“還想高考一次?順便再參加一次藝考?”秦意濃揶揄道。

無論是高考,還是首都戲劇學院表演係的藝考,都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彆人過一座,唐若遙要過兩座。偏偏兩座橋都過得漂漂亮亮。

“不了不了。”唐若遙立刻道,“我還是上大學吧。”

秦意濃輕笑出聲。

兩人趴在走廊的護欄,從上往下,眺望遠處綠草如茵的操場。

風拂過,樹葉簌簌而鳴。

唐若遙突然記起一件事,她偏頭道:“我記得你好像參加高考了,分數還可以,怎麼一點準備都沒有地直接進娛樂圈了?”

如果早有誌向,應該和她一樣參加藝考吧。

秦意濃嘖了聲,道:“說起來還要怪我姐姐。”

唐若遙:“哈?”

一片樹葉落下來,被風吹著打著旋兒往這邊飄,秦意濃伸手接住那落葉,捏在手裡,沒好氣道:“誰讓她跑那麼遠去讀書,還一去不回,過年都見不到她。我要是老老實實念大學,以後進普通公司當個小職員,連張出國的機票都買不起。”

秦意濃鬆開手,指尖夾著的那片落葉從樓上飄飄墜下。

她仰了仰臉,閉上眼睛道:“當明星多好,錢多得花不完,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什麼時候去什麼時候去,我想去M國,包架專機都可以,誰知道她又回來了,呸,白瞎了我這麼多年的努力。”

唐若遙:“哈哈哈哈哈。”

秦意濃沒笑。

唐若遙去握她手腕,秦意濃睜開眼的瞬間,唐若遙捕捉到她眸底一閃而過的盈盈水光。

秦意濃聲音低了低,道:“如果我當年沒有進娛樂圈……”

她就不會進那家吃人的經紀公司,不會被壓榨得體無完膚,不必在眾多的應酬裡學會曲意逢迎,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會千夫所指,不會得罪黎益川,不會以命作賭,不會發生後麵一係列的事情。

同樣的,她也

不會遇見唐若遙。

秦意濃忽然釋然地笑了。

如果這是老天爺給她的一場艱難考驗,通關獎勵是唐若遙,那麼她甘之如飴。

秦意濃側身,背靠著走廊的廊柱,向她的唐若遙招了招手,唐若遙已經與她心有靈犀,張開雙臂抱住了她的腰。秦意濃的手落在她背上,下巴枕著女孩的肩窩,舒適地歎了口氣。

她想,自己應該不會再做噩夢了。

唐若遙本想再去看看班主任廖昌

輝,但她和秦意濃還沒有公開,名正言順的身份也沒有,對方接受情況也一無所知,索性將這事延後,或者等秦意濃回京,她再單獨去探望。

下午接了高中同學的電話,問她在不在家,想約她出去逛街吃飯。

唐若遙不想去,但秦意濃讓她答應。小姑娘家家的,就應該打扮得漂漂亮亮,和三五個好友在外麵壓馬路,享受大好青春。

隻是秦意濃聽著她和高中同學的通話,覺得她們倆之間即使隻差七歲,生活卻是天差地彆。

高中同學?秦意濃感覺這快是上輩子的事了,高中畢業照都不知道扔哪兒去了。

而唐若遙不同,她在學校裡走著,還有老師認出來她是前兩年光榮榜上張貼著的那個學生。

人和人的差彆怎麼就這麼大呢?秦意濃頗為鬱悶。

唐若遙掛斷電話,道:“我送你回賓館?還是你想去醫院陪我爸?”

後一個選擇,讓秦意濃本能地打了個哆嗦。

但秦意濃是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現在唐含章是擋在她和唐若遙之間的最後一關,她焉有不敢直麵之理?

風蕭蕭兮易水寒……

秦意濃視死如歸道:“我去醫院!”--

唐若遙心疼道:“……不想去咱就不去哈。”

秦意濃堅決道:“不行!必須去!”

唐若遙兩手捧住她的臉,在她唇上輕輕地印了一下。

秦意濃伏在她肩上,嗚嗚道:“我好怕。”

唐若遙清了清嗓子,用力忍住笑,道:“不怕,咱不去了。”

“去!”秦意濃霍然道,“必須去!誰也彆攔著我!”

半個小時後。

秦意濃在病房門口摳牆。

唐若遙沒催她,立在一旁耐心等待。

唐若遙從包裡翻出一把指甲鉗,替秦意濃修剪好摳牆摳劈了的指甲,磨平,神情無奈地看著她。秦意濃把手揣進兜裡,深吸一口氣,道:“我們進去吧。”

唐含章恰好醒著。

江雪珍老是在唐含章這裡受氣,乾脆不來了,現下隻有一個護工在。護工乾了上午秦意濃沒來得及乾的活,剛從榨汁機裡倒出來一杯獼猴桃汁。

護工見她們倆來就出去了。

秦意濃盯著那杯放在桌子上的獼猴桃汁躍躍欲試。

唐若遙朝秦意濃遞了個鼓勵的眼色。

秦意濃大著膽子,借花獻佛,

將那杯獼猴桃汁端到病床前,插了根吸管:“叔叔。”

唐含章喝了一口,和顏悅色地說:“謝謝。”

唐若遙和同學約的時間快到了,挎著的包都沒放下,道:“爸,我同學約我出去逛街,你有什麼事叫秦意濃就行。”

唐含章:“哪個……同學?”

唐若遙:“譚詩雨。”

唐含章點頭。

唐若遙看向秦意濃,兩人對視,一切儘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