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卻是熟悉,他確是如此對她的,他對她的嗬護疼愛,不比父母對她的少,那一世,他對她確實不壞。
隻是常府常家主常玉郎,他對誰都不壞,他仁義寬厚,樂善好施,受過他幫忙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他對她小心溫柔,不是什麼奇特之事。
是以,從小被父母當掌上明珠疼愛長大的蘇苑娘,從沒把此放在心上過。
但他不是你的爹爹娘親,沒有理所應當要對你的好,他歡喜你,才把你看得額外地重。蘇苑娘想起病終之前身體好的那一段時日,長嫂與她曾說的這句話。
末了連討厭他,極為護著她的長嫂都道了他的好。
他是好的罷?
“你累了嗎?”蘇苑娘稍有滯疑,問發傻笑著的人。
“啊?累了累了,不,不是,不累不累,苑娘,我不累……”
他連三肯定又否認,以前的蘇苑娘看不出他的手足無措來,如今卻是看明白了,她不解他的慌忙,但他眼底的欣喜卻是看得分明。
這個人,是如兄嫂他們所說的那樣,是歡喜中意她的罷?
“那,”蘇苑娘細心地道,“歇息罷。”
“苑娘……”待換過衣裳上床,蘇苑娘被他抱著,又聽他在她耳邊叫著她。
怎生如此喜歡喚她的名字?
蘇苑娘不解,腦中裡閃過這道想法,便沉沉睡了過去。
她今日不解的事情太多,腦袋沉重無比,今日且如此,明日再想。
她睡得極快,常伯樊叫她第二聲,就沒聽見她有聲響,黑暗中,聽著她細淺的呼吸聲,手才搭在她腰上,與她共枕一處的常伯樊忍不住低笑了起來。
他笑著,頭埋在她鬢邊發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的苑娘,身上似是從無有過三魂七魄,不懂世間喜、怒、哀、愛、惡、欲、懼,她不解不懂的事情太多,嶽父與他坦明讓他多擔待,但何用擔待?她隻要如此伴他一生,問他累倦,體他暖冷,她就是在他身邊無心無肺一世,他亦甘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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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苑娘這日醒來,身邊人已不在。
恍然當中,她想起,他們尚且夫妻共枕的時日,他往往要起得比她早,她則要待辰時方起。
她未嫁予常家時,公婆已不在,嫁進來府中已是丈夫常伯樊主事,他讓她按在娘家的晨昏作息起居,她便如了他所說,隨了在父母身邊時的起居時辰。
想來是不應該的。
她被兄嫂接進京都,就看見被兄長極為愛重的長嫂就不是如此做的。
兄長曾責備過她,說往昔過錯當中,她至少錯了一半。
是如此嗎?往事一點一滴憶起、浮現,蘇苑娘比較著,想道也許如兄長所說,她在常家與丈夫的一生當中,她的過錯是為頗多。
她錯了許多,是以,不待那過錯發生,需趁早早馬上和離才是好罷?今日回門,可是要與爹爹娘親道明真相?
想及此,蘇苑娘心想著和離後,還是跟爹爹娘親加快回京都罷。當年爹爹替本家頂罪被貶黜出京,但上麵也未說過不許爹爹回京,當年娘親過逝,爹爹就被兄長接回京都養病去了,想來他是能回京都的,後來兄長也與她說過,爹娘不回京都,是因想在臨蘇養大她好好送她出嫁,後來她出嫁,是想她有依靠之人才留在臨蘇,這才一拖再拖,沒有回去與兄嫂一起同住。
還是趕緊回京都,一家人在一起才是好,娘也很想兄長侄兒,上輩子直到病死前,她房裡還有為兄嫂一家未做成的衣裳鞋襪。
不能讓娘這輩子也傷心,蘇苑娘一想起她的娘親,有些乏力的身子突然有了力氣。
她一起身,知春、明夏兩個陪嫁丫鬟馬上就小跑著過來扶她,“娘子,您醒了?”
一在她們的服侍下梳妝好,蘇苑娘就吩咐知春:“把八寶盒拿過來。”
“是。”
足有一尺高的八寶盒一拿過來,知春就識趣帶著房裡的兩個侍候的丫鬟出去了。
蘇苑娘的陪嫁眾多,陪嫁過來近身侍候的大小丫鬟有四個,上等的良田有五百畝,臨蘇城裡的鋪子六個,幫著打理鋪子的掌櫃兩個,兩個掌櫃兩家就計有十餘人,還有兩個跑腿的幫隨小子,另還有一千兩的銀票,八百八十八兩的銀子……
蘇家把一半的家產隨她嫁了過來。
“今日就帶回去嗎?”還是改日?翻了翻裝在盒子裡的嫁妝,蘇苑娘自言自語。
正當她想著如何定篤,外麵知春在道:“娘子,姑爺差人來問您,您是否梳妝好了,若是好了,他來接您去正堂用早膳。”
用早膳?蘇苑娘看向門,很是迷惑。
上輩子,她不是在房裡用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多謝以下諸公,同時感謝幫我指出文章不當之處的姑娘,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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