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歡喜她的罷,所以一看到她就忍不住高興,就好像她一看到爹爹娘親,就會放下心一樣的感覺罷?
“苑娘。”蘇苑娘沒過去,但見他又在喊,朝她微笑不休。
“苑娘。”他又喊。
一聲聲地,蘇苑娘禁不住他的喊,走了過去。
一過去,他就抱住了她的腰,整個人往她身上倒,“苑娘。”
“苑娘苑娘苑娘。”
他熾熱的鼻息嘴唇染燙了蘇苑娘的腰,他喃喃著她,頭依在她的腰處不動了,蘇苑娘遲疑了好半晌,方才伸開雙手,抱住了他的頭。
“難受?”蘇苑娘看出了他的難過。
“頭疼。”常伯樊更是把頭往她懷裡探,想把自己揉進她的骨頭裡。
“你……喝多了。”
常伯樊低低地笑,深吸了兩口氣,拉著蘇苑娘往榻上坐,又把頭枕在了她的腿上,拉著她的手往頭上按。
還跟前世一樣,就是酒醉難受,還是能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
“苑娘,頭疼,幫我揉揉。”
“苑娘……”
蘇苑娘怕他再喊下去,終究是動了。
“籲……”她這一動,常伯樊長舒了一口氣,閉著眼喃喃:“苑娘,你的手真軟。”
“苑娘,我想了好久了,好久好久了。”他又道。
前世蘇苑娘忙著絞儘腦汁替他揉額頭,讓他好受些,這世她手法已有生疏,但隻是手生,不是不通,這下還留有心神,把他的話聽進了耳裡。
“想了好久?”她看著他閉著眼的臉。
“欸,好久。”常伯樊喃喃,這話過後,他沉默了片刻,忽又起聲,似是在囈語:“想有你陪著我,我就有人陪了。”
你有的是人陪,隻是……
蘇苑娘頓住了手。
隻是,他不想罷了。
多年夫妻當中,他隻有她,爹爹道他心悅她,更與她言道過,他娶她進門,還想蘇家幫他,是不能行納妾之事的,蘇苑娘一直當他身邊無其他女子,是他對她父親,對他們蘇家一氏的承諾。
“你有人陪,要不……”他的囈語,讓蘇苑娘有些難受,比他的哭還讓她難受,她驀然心軟,低頭把他臉邊的一根發撫到他的耳後,“你找個你歡喜的陪罷,你可有中意心悅的?你找她回來罷。”
我不攔你,也會讓爹爹不攔你,如此我走了後,還有人陪著你。
蘇苑娘說著,這時,常伯樊突然睜開了眼,如此同時,忽地一下,他的手同時抓住了蘇苑娘擱在他頭邊的手。
他定定地看著她。
蘇苑娘亦然,直直回視著他,毫無閃避之情。
良久,等不到她躲避的常伯樊啞著嗓子道:“我找回來了。”
說罷,他閉上了眼,鬆開了蘇苑娘的手。
他找回來了,費儘了九牛二虎之力讓嶽父認同,讓嶽母願意,他一年到頭在外奔忙不敢懈怠停歇片刻,為的就是讓她的父母看著他有能力給她一個榮華富貴的一生。
他拚儘全力,找了她回來。
常伯樊閉著眼,用儘所有的克製,不去想其實她沒有那麼喜歡他,沒有他那般心悅她一樣心悅於他這個事實。
不能去想,想想他就喘不過氣。
他的苑娘,窮儘所有努力得到的妻子,居然不愛他。
她不喜歡他,不喜歡常家,她想另外找個人陪他。
常伯樊閉著眼,無法自抑,痛苦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