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在蘇府,是蘇府的女兒,常伯樊心有餘而力不足,不能禁止她去哪、見的是何人,但現在她嫁給了他,就在他的身邊,常伯樊不希望有第二個人成為能接近她的人。
好嗎?蘇苑娘朝常順如看去。
爹娘給的鋪子不小,但也不大,比在常伯樊手下做事是要差勁許多。
但在她鋪子裡做事,是可以過太平日子的,不過……
這廂常順如見她看來,不知為何,不敢直視她,扭頭朝常伯樊道:“順如但憑兄嫂安排。”
他當這兩人在說笑,沒認真,隻當他人是客套,他便也寒暄一二就是。
“這這這……”常猛順過了氣,開口連字疊聲,已然惶恐。
不過,在她那裡做事,他在他的家裡是立不起來的,隻有在常家做著常家的事,才有可能把常家的人踩在腳底下,蘇苑娘一下想清楚了,朝常伯樊點頭:“聽你的。”
“那好,我想想。”一見她不是非要安排他那個堂弟,可見對他隻是起了些些憐憫的慈悲,常伯樊心下不由鬆快,也仔細考慮了起來。
苑娘第一次“求”他做事,他必不讓她失望就是。
手底下的事,常伯樊件件明了,也用不著多想,他看了臉上已經冒出了汗的常三叔一眼,又掉頭與堂弟和緩道:“是想找在臨蘇城裡的差事,還是願意去遠一點的?例如汾州城?”
他這話一次,常三爺,常順如,還有柯管家,皆都一臉不敢置信的目瞪口呆。
不說他們,就是站在客堂裡的仆人,即便是長隨南和,看著常順如也是一臉“走的什麼狗屎運”的震驚……
他們爺最不喜走後門的,常家用的自家人都是他親自認定過才啟用的。
此時客堂內,隻有夫妻二人麵色正常,神情自若,其他的一個個呆若木雞,半晌誰都沒有說出話來。
良久,在常伯樊的含笑注視下,居然是常三爺率先開了口,隻見他舔了舔乾巴巴的嘴唇,又乾巴巴地道:“伯……伯樊,你這話可是當……當真?”
“當真。”常伯樊微笑頷首,毫無戲謔之意。
“那……”
“三叔跟如弟可是要商量一下?”常伯樊善解人意地道,說著,他也有些心不在焉,往身邊的妻子看去。
蘇苑娘正每個人都在看,此時正看到皺眉的柯管家臉上,察覺到他在看她,便回過頭,朝他看。
他看著她笑了起來。
蘇苑娘看了一圈震驚的眾人,從誰的臉上都沒有看到坦然自若和微笑,但在他的臉上看到了。
他總是在朝她笑。
這廂,他的手朝她握了過來,蘇苑娘僅猶豫了一下,就由他握住了,藏於他袖下,聽他掉頭明顯好心情地與人道:“不如我與三叔和如弟說明兩地的情況,你們父子倆再行商量?”
聞言,常猛簡直喜極而泣,回著的話音中帶著顫抖:“可真是真?如若是真,不管是什麼事都行啊,伯樊,三叔在這裡謝你了。”
說著他已站了起來,要朝常伯樊行禮,好在南和機靈,一看到三老爺的苗頭就竄了出來,連忙扶住了人:“使不得使不得,三老爺,您是我們老爺長輩,這世上哪有長輩朝晚輩行禮的道理,您快快請坐。”
南和就是機靈,才握到佳人手的常伯樊朝長隨含笑一記頷首,方才朝父子倆看去,口氣更是和煦,“那三叔和如弟且聽我一說,我現手下正缺兩個人急於補上空缺,一個是臨蘇城裡看守絲綢鋪子的二掌櫃,另一個是汾州城裡雜貨鋪的二管事,這兩個,都是幫著大掌櫃大管事收貨清貨收帳的,你們的意思是……”
“這這這,如何使得?”居然是管事!
“雜貨鋪的。兄長,我想要汾州城那份活。”父親的誠惶誠恐之下,常順如給自己要了他想要的那份活,說話之際,他站了起來,朝兄嫂倆人拱手一禮,再立起身來,他一臉堅硬:“我聽兄長說是急於補上空缺,不知我哪天前行才會不耽誤您的事?如若是今天也可,我回客舍收拾收拾就馬上往汾州城趕去。”
“嗬。”常順如的急不可待讓常伯樊笑了起來,他還真沒想到,他這堂弟有這當場自己給自己做決定的魄力。
“那就今天罷,”這事要是讓他回去一商量,活汁估計不會輕易落到他手裡,這如堂弟既然有這覺悟和魄力,常伯樊也樂意成全他一回,“你且等我一等,我回書房給你寫薦信。”
“多謝伯樊大兄長,大嫂!”常順如一揖到底,此大禮他行得心甘情願。
“如弟客氣。”
客氣了兩句,常伯樊帶著蘇苑娘去了書房給常順如寫薦信,不久之後,信就由南和交到了常順如手裡。
常猛是來為家裡求情來的,結果小兒子帶著上馬的薦信出了常府的門,他一路昏陶陶的,不敢置信,等快要到客舍了,這才反應過來,抓著小兒子的手臂怪叫道:“情沒求著,你卻替家主做上事了,如何是好?”
“您不想讓我去?”
“怎麼可能!”
“那您就閉嘴,一個字也不用跟他們說,等我收拾好行李,出了臨蘇,您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常順如甩掉他的手,本想甩掉他進去收拾行李立馬就走,但到底是不忍心,路走了幾步他又回頭,走到他父親麵前,看著地上道:“您和母親就多忍一段時日,等我在汾州城安穩了,就馬上接你們過去,您放心,我就是舍了我這一身皮,我也會儘快接你們脫離苦海。”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常猛說著,眼裡藏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