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 蘇苑娘朝他淺淺一頷首。
“苑娘。”
蘇苑娘朝等著他們的父母走去,道:“好, 我知道了。”
常伯樊捏緊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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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山藥王廟裡的藥王爺是整個藥王廟最金碧輝煌的一處了,此前的藥王爺是木頭所製,蘇府女兒認了他為乾祖後, 就為他鍍造了一處銅身, 且每年都有蘇府的仆人過年之前過來替他補一道油, 是以藥王爺每年都鋥光瓦亮、光可鑒人, 在整個臨蘇城都算得上最體麵的神像了。
“苑娘,來, 給乾祖問安請好了。”女兒一近,蘇夫人朝她招手。
“是。”
“姑爺,你一道,來,把香拿好。”蘇夫人給女兒女婿發香。
“是, 嶽母。”
一家人手持清香親手點燃, 三元腳前站著安寧和安生,含笑看著這一家子。
“上輩在上,晚輩蘇讖攜妻帶女今日上門拜見, 今三月初八, 吾之乾孫,吾女蘇氏苑娘……”蘇讖開始說話, 敞明苑娘這一兩月所經之事, 跟藥王爺告知他多了個孫女婿, 孫女婿今兒還來看他了。
“師傅,你看,藥王爺爺在笑。”蘇讖說到末了,安寧扯住三元道長的袖子,抬頭與師傅輕聲道。
三元望過去,含笑盤腿坐立的藥王祖師爺似乎笑得更高興了。
他低頭,與女弟子笑道:“是高興你們苑娘姐姐帶夫君過來了。”
“是這樣了。”難怪了,安寧恍然大悟。
這一道是敬香,是進門給藥王爺打聲招呼,傍晚間還有一次要上九菜三湯的謝長禮,是蘇苑娘對藥王爺乾祖過去一年對她的保佑的致謝。
吳師傅已架起了鍋爐,安生也不纏著來的姐姐玩了,嘴裡含著糖,來回跑著給吳師傅抱來柴火,一門心思忙得滿頭大汗。
蘇夫人親自帶著蘇苑娘擇菜。
蘇讖則帶著女婿去看藥王廟周遭的風景。
被嶽父叫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的路上,常伯樊一路沉思。
蘇讖剛在蘇山懸崖下方不起眼的地方給他指出了一片樹林來,那一小片黑黝黝的地方,從上往下看極易被人略過,但三元道長曾經陰差陽錯下去過一回,是以知道那片地方長著什麼。
蘇讖帶女婿出來轉之前,三元道長突然叫做了他,跟他提了下麵那片黑木林一嘴,蘇讖不明所以,三元喊了聲“無量壽福”,道:“就當那是祖師藥給乾孫女的添妝。”
蘇家認祖師爺認的是“乾”,而不是“義”,義親是認來的親緣,乾親卻是另一雙無血緣的父母長親,對小輩有撫養幫扶之責。
三元著重了“乾”字,蘇讖好笑,但看道長鄭重其事,思忖方許,還是領了三元道長代藥王爺付的這份好心。
蘇府與藥王廟,早年就當親戚走動了。
乾爺爺要給乾孫女一些東西,自是長輩的心意。
是以蘇讖把那片林子指給了常伯樊看了,並道:“聽三元道長說,那裡幾百年都沒有人下去過了,幾年前他陰差陽錯下去過一次,方知那處已有黑木成林。”
這片黑木林,最長的少說也有幾百年了。
在衛國,黑為至尊之色,亦為不詳之事,是尋常人不能亦不想接觸之事物。而黑色的木材極為難見,百年難得一現,就更是如此,自衛國立國以來,隻有開國太帝的棺槨是為黑棺,為純黑木抽製。
一小根黑木,就能讓人一夜暴富了,何況是一片成林的黑木。
常伯樊一路無言,待走近了,嶽父喊他,方才回過神。
蘇讖喊住他道:“這事就不用跟苑娘說了,畢竟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東西是極富貴的人家用來做棺材當墓葬品的,尊貴歸尊貴,但可不是好兆頭好預意的東西,女兒家家的,不應碰這些。
拿到女婿手裡,用的地方就多了。
獻上去,有哪條路是打不通的?
乍聽三元一說,蘇讖路上不是沒想過要為本家拿上幾棵,讓長子在京城好過一些,但一想三元所說的話,他就散了這心思。
給女兒的,就是女兒的。
就憑這片林子,就可以讓女兒在常家穩穩妥妥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