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鯤見過嶽母。”見到她們, 常伯樊忙笑著跟嶽母請安。
“怎地來了, 不是忙嗎?”蘇夫人笑容滿臉,親切至極,“彆多禮,都一家人,快坐。”
“是。”常伯樊微微一笑,看了嶽母身邊低頭不瞧人的妻子一眼。
“姑爺說是辦完事正好路過楊家, 想起苑娘今日在楊家做客就過來看看她還在不在, 在就正好接回去。”常伯樊依言回來坐下之際,蘇讖說道。
“常家主太有心了。”楊夫人一臉笑, 扶著蘇夫人的手臂笑道:“姐姐快快坐下罷。”
蘇夫人朝她笑著點頭致謝,等到坐下, 接過楊夫人親手端給她的茶, 露出一臉慈愛朝女婿道:“你呀,就是太寵著她, 這可不成,她都是要當家做主的人了,你可彆太順著她。”
常伯樊微笑低頭, 笑而不語。
“苑娘,去。”這廂, 楊夫人又端來了另一杯茶, 暗示意在蘇夫人身邊的蘇苑娘給她夫君送去。
蘇苑娘被楊嬸嬸叫了一聲, 抬起頭, 看著茶杯不明所以, 等順著楊嬸嬸的眼神到常伯樊的身上,她頓了一下。
正當她伸手接過之時,常伯樊突然站了起來,朝楊夫人笑道:“楊嬸這杯茶是給我的?”
楊夫人把茶杯送了過去,愣了一下,點了一下頭。
“伯樊謝過楊嬸。”常伯樊笑道,走過來一手接過了已到妻子手中的茶杯,另一手順手帶了妻子手腕一記,帶著她往自己的座位走,邊走邊笑道:“過來接你,還以為你回了,沒想到還在,正好,我也見見嶽父嶽母,今兒你可高興?”
蘇苑娘被帶著往爹爹的方向走,見他們過去,爹爹笑著打量他們不休,笑得甚是開懷,她心思在她父親身上,不由有些心不在焉,對於常伯樊的話隻點了一下頭。
高興的。
不過幾步路,過去後,常伯樊沒坐,拉著蘇苑娘到椅子前,“苑娘你坐下和爹爹說話。”
蘇苑娘順勢坐下,高興地朝她爹爹看去,道:“爹爹你不喝酒了?”
她爹爹上午喝了早酒,中午又喝了慶酒,她和娘親去亭子裡坐一會他也不跟著去,說要跟楊叔叔一家的人再喝幾杯,他渾身的酒氣,能少喝一點,蘇苑娘可高興了。
蘇苑娘滿心思隻有她爹爹不喝酒了這事,也不管自己坐了她夫君的位置,她夫君正在跟人家主人家要椅子坐呢,蘇讖是好笑又無奈,摸了下憨女的頭,“不喝了,孝鯤過來接你,我和他說說話。”
“不喝就好,”蘇苑娘鬆了口氣,抬頭跟常伯樊道:“你也彆喝。”
“好。”常伯樊接過楊家幫工手裡抬來的椅子,朝人道了一聲“有勞”,把椅子放到之前坐的那張另一邊,坐下與她溫聲道:“我聽你的。”
常伯樊就這點好,她的話總是聽的,蘇苑娘忙朝她爹爹看過去。
她爹爹就從不聽。
“你還管到爹爹頭上了?”蘇讖哭笑不得,哄她:“你彆管,爹爹是你娘的事,你娘心裡有數。”
是如此,蘇苑娘便朝不怎麼管她爹爹的母親看去。
蘇夫人啐了她一口:“你就偏心你爹爹罷?我什麼時候不管他了,可我管得著他嗎,酒就是他親親娘子,在其麵前我充其量就是個偏房。”
這一句話,比不罵還狠,蘇讖乾笑,忙道:“夫人此言差矣,世間美哪有勝過夫人的,更何況酒這個死物,在夫人麵前那是不堪一提,不堪一提啊。”
蘇讖這求饒瞬間就到,在場中人當場哄堂大笑,連帶蘇夫人也被帶得笑得前仰後合,指著蘇讖跟楊夫人樂不可支道:“你就說說,跟這麼個冤家,我怎麼生得起氣?還不是就由著他去了。”
“哎呀,是了。”有這麼個逗自己笑的,彆說隻是貪杯,就是多點彆的,也擔得起。蘇夫人這個福氣,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的,不過,也隻有她這等世事洞明、人情練達之人,才配得上此等大丈夫,楊夫人心裡歎然,也不由有些些羨慕。
“我可管不住他。”蘇夫人嗔怒地白了自家老爺一眼,又眉花眼笑朝孩子看去。
家裡少了孩子,她跟老爺每日過的平平常常、安安靜靜,每日無波無瀾亦無風無雨,沒有悲也無喜。孩子的好,隻有養孩子的人才知道,可惜兒孫自有兒孫福,就是他們願意,他們也留不了他們苑娘一輩子。
蘇苑娘本來就不明白為何在場的長輩們突然在爹爹的話後笑了起來,連爹爹自己都笑了,這下見娘親也是眉飛色舞朝她看過來,還沒想明白的蘇苑娘不由有些緊張,下意識朝常伯樊看去。
他們在笑什麼?
常伯樊正笑而不語麵對長輩們的自我調侃,見妻子突然緊緊張張地看過來,須臾之間就明了她的意思,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在她手背上安撫地拍了兩下,低頭輕聲與她解釋道:“爹爹正在向娘親求饒呢,娘親高興得很。”
“打是親,罵是愛,”蘇苑娘懂了,鬆了口氣,“苑娘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