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有常伯樊出手, 不過隻是從長樂院搬了出來, 現在他們住的是不如以前了, 但還是好吃好喝的供著, 月例一文也不曾少,隻要他們不做出那叛祖欺宗的大事來,按上任家主遺令,常府常家就得養他們家一輩子。
常家親戚比不上他們,但常府也頂不住那頂欺負老人的帽子,尤其到時要是在府裡出點事,那是跳進清水河也不清。
這放進來,那是送佛容易送佛難。
是她大意了。
蘇苑娘看向旁馬功, “如若是老人單獨前來,不見也罷, 若是兩三人前來, 可能把當家的和老幼分彆請開, 我和當家的說話。”
這不是自找麻煩嗎?旁馬功不明白夫人為何執著如此,“夫人何必這麼麻煩,一並婉拒送走就是。”
“但事情還是在, 我不解決了, 他們會去找我們家當家的。”
“夫人,還請三思。”夫人下的決定, 旁馬功不好明言置否, 隻好從旁勸道。
“我已三思過。”蘇苑娘笑了。
兩輩子, 都有人勸她三思, 上輩子她的三思不一定是她自己的三思,隻是想當個好娘子,平息常府事端,但這一世的三思,確實是她幾次三番想過了。
“那……”旁馬功猶豫。
“你是想問過老爺再答應我嗎?”蘇苑娘看著他。
在她了然分明的眼神之下,旁馬功一激靈,馬上道:“不是,小的這就聽夫人的吩咐,等會兒要是有人上門來,小的就過來跟您稟,夫人所說的老人和當家人分開的事,小的也能辦好,夫人儘管放心。”
那就好。這輩子蘇苑娘最舒心的一件事是寶掌櫃還是跟前世一樣,對她的吩咐不假手於人,全力以卦;另一則就是旁管事替代了柯管家,此人與陽奉陰違的柯管家截然相反,萬沒有把自己淩駕於主人之上的想法。
許多事,已與前世不一樣了。
最不同的,就是她麵對、處理事情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了。
她變了,事情才在跟著變,這才是最要緊的。
**
“叫你們管事出來,你一個下等人,爺不跟你說話,給爺滾開!”此廂正門大院,剛剛被請進門來的馬鄉鎮常氏族人常福來一見有人要把他和老母親分開請走,指著旁馬功的鼻子罵道。
旁馬功一臉和氣:“這位爺,小的就是府裡的大管事,敝姓旁。”
“老子管你姓什麼,滾開,老子要去見家主。”常福來拉著老娘的手就往裡衝,但沒走兩步,就被常府牛高馬大的護院攔住了去路。
旁馬功有先見,怕事情突變臨時叫不到人,一次連護院帶小廝家丁叫來了十幾人,圍著常福來、其母、還有其子三人一行兩圈尚有餘。
常福來頓時臉一陣青一陣白,手指往身前攔住他的人點去,色厲內荏吼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我是你們家主老爺的族叔,快給老子讓開,要不然我讓我侄子把你們賣去做勞役,掏糞坑!哼!”
常府現在的護院皆是常伯樊從外麵帶回來的,跟著常伯樊走南闖北多年,哪是一個常福來就能嚇住的,手持鐵棍麵色不變,毫無移步之勢。
沒嚇到麵前的人,常福來迅速看向他人,嘴裡嚷嚷不斷:“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還不讓開,我要見我家主侄子……”
“欺負人了,欺負人了……”常福來的母親,一身著藍布裳的老婆子見兒子被欺負,拍著大腿喊了起來,語帶哭音,“家主府的下人欺負到我這老婆子頭上來了,我可是家主的叔奶奶啊,老太爺啊,老大伯啊,老哥哥,您在天有靈快睜開眼看看啊,有人欺負你寶山弟妹了。”
老母親哭天喊地,常福來在旁憤憤不平地跟著喊,“我就不信等見到我侄兒子你們還敢如此待我娘和我,你們且等著,還不快我們進去!”
“爺,夫人要等著麵見您,您要是不去,我這就去回了。”旁馬功收了臉上的笑,他一收了臉上那和氣的笑,額骨突出的臉就顯得格外凶惡,就像個手上沾過血不怕死的悍漢,他這臉色一突變,嚇得常福來母子倆抽了口氣,打了一聲嗝,止了嘴裡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