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去客堂,我稍後就來。”
“是。”下人應聲而去。
“苑娘同去?”常伯樊想著事,回首問妻子。
蘇苑娘想也未想頷首,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常伯樊微笑,笑望她前去內臥。
他還以為要多等片刻,沒想他剛盤算好一兩點要跟嶺北來的常家人要說的話,就見她回來了。
常伯樊仔細一看,見她衣裳未變,身上隻多了一副與衣裳相得益彰的頭麵。她兩邊鬢邊有兩隻翅膀飛展的碧玉鳳鳥,頸上一條金鑲玉碧的寬項圈,與她身上那身青紅相加的衣裙一配,再是端莊大方不過。
如若不細看她那還稍顯稚嫩天真的臉孔,一眼看過去,端是一派再大氣不過的當家主母氣度。
常伯樊細看之下,嘴邊笑意逐漸加深,讚道:“苑娘好氣派。”
蘇苑娘點點頭,“挑了最貴重的戴上。”
這是常伯樊給她的,本來她嫁妝裡貴重的首飾頗多,但她都給送回去了,此時看來,還需拿回一兩套戴出去給人瞧,等人問起,就說是父母的,也好讓人知道,她父母待她如何。
蘇讖夫婦給女兒備的嫁妝不少,明麵上的現成銀子不多,但生財的鋪子,貴重的首飾卻是皆給女兒帶了過來。
蘇苑娘半生不懂金錢的可貴,等到錢財散儘,方知父母對她付出的心血,這世也是格外看重這些黃白之物,不敢輕易視之。
“多謝夫人。”常伯樊牽了她的手合上,帶她抬步,笑道。
蘇苑娘偏頭看他,等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謝她給他長臉,她搖頭回道:“我也要給我自己撐臉麵。”
她絕不會像前世那般,無視每個來見她的人。
是這些一個個在常府來來去去的人構成了常府,她在這個框框裡頭當她的常府當家主母,一旦不明白這些人的意圖,她終究會被這些她不明白的人拋出來的危險吞噬掉。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說來,這世主動出擊的日子要比以前坐以待斃的日子要好過了許多,事情並沒有多太多,麻煩反而卻少了不少,最為要緊的是,她想做的事一樣也沒有落下。
委曲求全到底是無用之人才用的法子。
聞言,常伯樊大笑,牽著她前去前麵大堂的路上不停回首看她,那情不自禁的歡喜從他臉上滿溢而出。
南和帶著大方、旺富在前方開路,目不敢斜視,走在後麵的胡三姐趁姑爺娘子看不到她們,握嘴低首跟通秋小聲低笑道:“娘子一打扮,姑爺就傻了。”
知春的走還殘留著餘威,明夏也沒有此前跳脫,聞言戰戰兢兢地看了前方一眼,見姑爺娘子離的遠,聽不到她們說話,方小聲回三姐道:“娘子好看呢。”
“那是。”
“三姐姐,彆說了。”這廂明夏一說話,通秋就走在了她們前麵,明夏連忙跟了上去,生怕哪點做的不好,她就要步知春姐姐的後塵。
雖說出去嫁人已是她們最好的出路,但明夏卻是一點兒也不貪圖這條好道,往後就是嫁人,她也隻想在家裡人裡找。
以後出了個什麼好歹,也有娘子管她,為她作主。
**
常徑帶的人馬物什堆了客堂前大坪的半角,甚是打眼,常伯樊、蘇苑娘一進前堂就看到了。
看到有人來,活潑的小馬舉起前蹄,長長地“昂”了一聲,黑黑的大眼睛望著一行前來的人。
“好俊的馬兒!”胡三姐眼睛大亮,那亮度與眼前小馬眼中天生黝黑的亮光不相上下。
蘇苑娘不由多看了馬群一眼,她看去時,正好小公馬彆開小母馬,探過頭來好奇地看著一群人,等到看到蘇苑娘,它往前“噠噠”走了兩步,正欲要過來嗅她,卻被牽著它的仆役大力拖了回去。
“老爺,夫人,對不住對不住。”仆役一看他們通身的富貴氣派,機靈地連連鞠躬致歉。
“昂!”被拖了回去,小公馬生氣地回頭拿腦袋砸人,彎腰的仆役被它一推往後一倒,跌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