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放過壞人,但還是想當一個有朝一日,會當著喜愛的小輩,跟她提點人世險惡的長者。
“唉。”看著她純美的笑容,老通公輕歎了口氣。
她還是太小了,不知道這世間居心叵測、口蜜腹劍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即便是他如今說了讓她覺得信賴的話,明朝太陽一升起,誰又知他會為了什麼來算計她呢?
“就是老夫,你也不要信。”要是他妻子還在,他們可能也會有一個像這小閨女一樣天真可人的女兒罷,通公悲哀地看著眼前如露水一樣晶瑩剔透的小娘子,“孩子,除了自己,誰都不要信,聽公公的話,啊?”
這是他給他眼前的小娘子能給的最好的告誡了。
“公公,我會好的,您放心。”蘇苑娘聽懂了他的話,這廂她看內院在坐的婦人們已臉顯告辭的意思,她站了起來,走到老長輩麵前:“你長命百歲,我長長久久,等到十年,二十年都過去了,您會看到我好好的,比誰都活的好。”
通公笑了,“傻孩子。”
他怎麼可能會活得那麼長,她又怎麼能這般地傻呢。
“公公,我不傻,你且看著。”蘇苑娘看了女客那邊,回頭,“公公,我去了,我送送她們。”
“欸,去罷。”小娘子的交待,就像家裡人尋常說話的言語,通公孤寂的心被寬慰了不少,這令他的神色因慈愛緩和了起來。
目送著小娘子遠去,通公看向了被眾人圍著奉承討好的常伯樊。
罷了,看在這小娘子的份上,在有生之年,他還是多幫著這年輕家主一點,給他絕幾個後患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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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娘,來了,來的正好,我正要過去找我家當家的走呢。”呂蘭芬尖眼,一看到蘇苑娘過來,就迎了過去。
“蘭芬嫂子。”蘇苑娘淺福了一記。
“哎呀,可彆這般多禮,以後可彆了,折煞我了。”呂蘭芬此前在蘇苑娘這裡碰了兩個軟釘子,已知蘇苑娘的性子就是求情的話可彆說,自己的事找上門來興許她會看在你敞亮的份上幫你一把,她也是學乖了,這次的事她是一點也沒摻和,至於幫忙,她一個要在族裡立足的小輩媳婦,也沒那麼大能耐,隻能在力所能及之餘不著痕跡地幫點小忙,當是片心意。
她說著,拉了跟自己要好的族中媳婦過來,“這是鈴娘,她家夫郎你可能聽說過,他在你家當家的底下做事呢。”
鈴娘落落大方朝蘇苑娘福了一記,笑道:“當家夫人。”
“嫂嫂叫我苑娘即可,”蘇苑娘朝人淺淺一笑,問呂蘭芬,“請問嫂子家的是哪位兄長呢?”
這文謅謅的,莫說聽了還怪讓人歡喜的,不等呂蘭芬回話,這叫鈴娘的嫂子就笑著說上了:“叫常柱,有個渾名就叫大柱子,在主家河邊的鋪子裡當個小管事,就做送鹽上下船的事,就是個力氣活,我家大柱子一身的力氣,使也使不完,就讓家主瞧上叫去做事了。”
她也不避諱跟蘇苑娘說她家當家就是個背麻袋的,坦坦然然地令人油生好感,蘇苑娘聽了點頭道:“有力氣是好事,靠兩隻手就能養活一家人了。”
正是如此,鄰居都道她家當家的被家主叫去隻領了個力氣活,是看不起他們家,連個好活計也不給,鈴娘聽了往往雙手叉腰就回:你們族長好大的本事,怎麼不給你們家的安排個好活計?就是給他家趕馬的活你能要到一個,我鈴娘第二天二話不說,提著禮上門道歉說我狗眼看人低行不?
這家子內當家的當時就被她氣得一蹦三尺高,讓鈴娘等著,結果鈴娘等了小兩年,也沒等到她家男人領到趕馬的活計。
她家當家的清清白白憑力氣掙日子過,領到手的月俸,單單一個月都是那家男人在城裡打半年的散工所不及的,若不是鈴娘想著財不露白,她能把一個個故意貶低她男人說她男人是個賣苦力活的人活活氣死。
她就歡喜像蘇苑娘這種說話的人,自己的男人是歸自己疼,但遇到個不踩低人的,鈴娘刹那就高興上了,咯咯笑著回道:“是了,就是這個道理,我們家大柱子就是我們家的頂梁柱,今兒他也來了,不過不在這,也不知道在作甚,你等著,我就尋他過來給你見禮!”
“見什麼禮啊,”見她迫不及待轉身就要去找人,呂蘭芬哭笑不得拉住她,“這人都要走了,當家夫人要忙著送客了,你還找人來跟她見禮?不嫌給她添麻煩呀?得嘞,知道你高興,你要是覺得我們族長媳婦說話順耳,就和我一道陪她送送客,可成?”
“成成成,這有什麼難的,”這下鈴娘也不嫌那些老婆娘難對付了,一揮手,毫不在意地道:“誰還不知道說幾句含諷帶刺的話了?族長媳婦,你且看著,有人要是拿話刺你,你看我當麵給你刺回去!”
這是族裡數一數二不怕事的刺頭媳婦,說她一句難聽的,她能回十句更難聽的。最難得的是她家那個莽漢是個護短的,敢去他家告狀皆會被他打出門去,族裡的人沒事也不會招惹她,有她站在旁邊,呂蘭芬尋思著那些看不慣當家媳婦的,就是用擠的,也得擠出個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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