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眼生,不知怎叫,蘇苑娘側頭就朝通公看去。
通公被她亮生生的眼睛看著,忙道:“這兩位是你們的老伯,老嬸,他們曾祖跟你們曾祖是親兄弟,你叫他們南老伯,南老嬸就好。”
算起來還在三服內,是近親,蘇苑娘聽了脆聲應道:“是,通公公。”
她朝倆人福了一記,請安,“南伯伯,南嬸嬸。”
這兩位輩分是伯嬸,但看起來要比蘇讖夫婦要大不少,跟通公年齡倒是有些相近。他們身上的穿衣打扮,衣裳七分新,配飾陳舊低廉,看起來家境並不是很好,這是一眼就瞧得穿的,他們見蘇苑娘依言跟他們恭敬地請安,又見她粉撲撲的小臉抬起來高興地看著他們,這對沒帶見麵禮的老夫婦頗有些窘迫,在身上摸尋了起來。
就在這家的老嬸娘正要狠心把手腕上最貴重的那個鐲子脫下來給人的時候,就見眼前的小娘子已轉過臉去,朝她娘親伸出了手。
“娘親,我坐哪兒?”蘇苑娘伸手娘親牽。
“長輩在著,哪兒有你坐的地方?嘍,後麵站著去。”蘇夫人笑嗔著,眼睛還往後帶了一眼。
以前蘇苑娘在家,她娘親說等她嫁人了,當家作主了,就不用站有坐的地方了。蘇苑娘被母親哄騙得心服口服,當真以為嫁了人能作主了,她就有坐的地方了,可這不是真的,蘇苑娘早明白了,是以不像前世那般不解,娘親一說,她便乖乖地往後走去。
她早就知道了,不管是不是她嫁了人,是不是年齡很大了,哪怕她到了一百歲呢,在娘親麵前,娘親讓她站就得站。當娘親的,想管教你就管教你,可不是說不管教就不管教的。
這世蘇苑娘也願意她娘親平平安安、長長久久管她管到一百歲。
她乖乖站了,蘇讖見了心疼,往後看去,慫恿她道:“苑娘往爹爹身後站,爹爹讓你老叔給你搬凳子坐。”
“虧你還是讀書人,禮數呢?”蘇夫人立馬橫了他一眼,朝後麵的閨女凶惡地道:“老實站著。”
說著就揚起笑臉,朝在坐的三個常氏長輩笑道:“你們看看,就是被她爹寵的。不過我家孩子本性不壞,聽管聽教,向來敬重長輩,老人說的話她都聽。她要是有什麼不對的,你們隻管說她,隻要是對的,她都聽得進去。”
蘇夫人變臉如翻書,怒罵嬉笑皆在彈指一揮間,她一派笑容可親,很難讓人惡臉相對。
那老伯老嬸來不及細琢磨她的話,就忙著附和她,道:“看得出來家教極好,不愧是老狀元和你管教出來的孩子。”
蘇夫人想聽的就是這句話,竭力矜持謙虛著道:“哪裡哪裡,是你們會說話,抬舉小兒了。”
這假意的謙虛可是掩不住她話裡以此子為傲的自豪滿足,這老夫婦倆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又就著她的話連誇了蘇苑娘幾句。
蘇苑娘前世隻知她的母親極護著她,不喜任何一個人說及她癡傻憨呆的話,誰說娘親都要翻臉,卻不知原來娘親在外麵是如引歡喜著她,為她驕傲的,她看著變著法兒引外人誇她的娘親,又看看硬著頭皮擠著話應付的常家親戚,眼見她娘親假意地謙虛了又謙虛,兩位老親戚隻得乾笑應對,她不由得對他們同情上了。
“老夫人,恕小的無禮,”南和趁蘇夫說話停頓的間隙適時打斷,滿臉堆笑道:“打斷您和兩位老大人的話一下,家主剛才和小的說,讓夫人跟親家大老爺和您還有幾位長輩請過安,還去六婆那請一下安,六公說六婆一早就盼著夫人了。”
“呀,瞧我這記性,這話一說得開心了,把正事都忘了。”蘇夫人輕敲了頭一記,站起來就朝在坐的三人笑著告罪,“就不跟親家的諸位長輩多聊了,我先帶小女過去跟老夫人請個安去。”
“好好好。”這廂,通公頷首,另一位南老伯則徑聲說好。
蘇夫人轉身要走,蘇苑娘跟著轉身,見桌前隻剩了南老嬸一個女眷,她就朝這位嬸娘福了一記,溫聲道:“南嬸嬸,您若是不忙,跟我們一道去罷。”
那南老嬸本沒有去的意思,她這一說,方才明了桌上就隻剩了一個婦道人家,連忙站起來道:“不忙不忙,正好一道。”
等到她們去了,人影子也瞧不見了,蘇讖眼帶笑意收回眼,就聽蘇木楊在耳邊噓唏歎道:“小娘子可真有主母樣了。”
還能顧到彆人身上了。
長大了,有好也有不好的地方,但長大了有長大的樣兒,蘇讖衷心盼著女兒長大。
她不長大,他們夫婦能護她一時,但她長大了,單憑自己她就能扞衛自己一生。
她會途經許多磨難,但她會在這些磨難中磨練出抗擊風霜雷雨的能耐。蘇讖側首,笑著回了蘇木楊一句:“老叔叔,孩子長大了。”
孩子長大了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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