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老爺的話,正是。”
“了不得,巾幗不讓須眉。”蘇讖撫須道。
那娘子未料能從蘇讖嘴裡聽到這種話,當下眼睛一亮,朝蘇讖深福一禮,欣喜道:“狀元老爺過獎了,莫娘不敢當。”
白銀炭帶有藥香味,燒出的香味不僅能靜人心,曆來也是烹煮藥物茶水的上上之選,是富貴人家千金求購之物,因燒出這種炭的白銀木料稀少,一旦有所產出皆被送往了富貴之家,外麵難得一見,這正是蘇讖奇怪它們能明晃晃擺在鋪子架子上之因。
按理說,就是常家鋪子裡有,也不該擺到台麵上,畢竟這是稀罕之物。
有了白銀炭在前,蘇讖後麵又發現了幾種在外麵難得一見,有價無市的東西,見他看的仔細,管事娘子笑說道:“這是大當家擺來撐台麵的,像大老爺您這樣識貨有眼見力的人少,但偶爾也能得見這個。”
“嗯。”蘇讖點頭,他知道女婿路子走的寬,常有外來的人來他鋪子進貨,但以前也隻是聽說,親眼一見,倒有點知道了他的厲害。
他回首跟身邊不停打量著鋪子內之物的女兒道:“伯樊是個厲害的,這鋪子看著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難得,難得。”
“也不小了,彆處可沒這樣多的花樣。”蘇夫人笑說道。
蘇苑娘看著鋪子裡五花八門的物樣,對父母的話隻管點頭。
一家三口看到一半,常伯樊說完事出來了,他看蘇苑娘看個不停,就沒說要走,揮手讓屬下退下,取而代之解說了起來,直說到天色不早,布坊那邊派人來催,一家人才往布坊那邊趕。
等到布坊出來,便連晚膳的時間都過了,四人皆疲憊不已,蘇苑娘以為這個時候要與父母親分道揚鑣,各自回去,未料不等父母親開口,常伯樊與她輕聲商量道:“爹娘已讓府裡準備好了飯菜,我們去吃兩口回罷?”
蘇苑娘默了一下,看了眼常伯樊掩飾不住疲憊臉色的臉,她亦輕聲回道:“你累了。”
就不去了。
“不累,就去吃兩口,也省得你回去還要忙。”常伯樊見她說這話,忍不住心喜,伸手替她把她鬢邊的發拔到耳後,笑道:“蘇叔在家也忙和半天了,我們彆浪費他的心意。”
原來他的周全也有用在她家人的身上,以前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蘇苑娘在心裡歎了口氣,不再推拒,默然點頭。而等到常伯樊來牽她的手去與父母親說要去府裡,並帶她共坐一輛馬車之時,她乖順地皆依了他。
等她乖乖地隨夫君上了常家的馬車,蘇讖夫婦倆這才上了蘇府的那輛,等坐定好,馬車動了,蘇夫人靠著蘇老爺的肩,身子隨著震蕩的馬車輕微地晃蕩著,嘴上喟歎了一記,道:“他算用心了。”
也算是有所回饋了,這是肉眼可見的東西,蘇夫人說不好這是不是女婿太會做人,但她必須要承認,女婿做的無隙可擊,讓人無話可說。
“有能耐,有擔當,把我們苑娘放在心上,我們當初看中的就是他這幾樣,”蘇讖拍了拍老妻的腿,“不管是真還是假,他做出來了,我們就當是真罷。”
因他們太過於在意苑娘,就把常伯樊想的太複雜了。他們夫婦倆本心是真心換真心的人,但換到疼愛的女兒身上,就患得患失反反複複不定,無論怎麼做都無法做到真正安心。
“那就讓他們去了?”
“有居甫夫妻倆幫我們看著,兄妹在京相聚,也是樁幸事。”
“兩個孩子……”沒一個在身邊的,蘇夫人眼中含淚。
“唉,”蘇讖摟緊她,笑嘲道:“隻有老頭子陪著你了,夫人,莫要嫌棄為夫又老又不管用,至少我還能與你作個伴,還不敢惹你生氣。”
蘇夫人一聽,眼中的淚頓時沒了,白了他一眼,“就你。”
全天下最會惹她生氣,得罪她的人非他莫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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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六公家的宴赴完,緊接著就是常隆歸、常文公家兩家的謝恩宴,另兩家的謝恩宴蘇苑娘都隨了常伯樊去,蘇讖夫婦卻是隻去了常六公家,另兩家給蘇府也派了帖子,但被蘇讖借口要訪友婉拒了,常隆歸家謝恩宴的那天,蘇讖就帶了夫人真出去訪友,等到常文公家的謝恩宴結束,常太新、常笠、常孝義三人踏上了上任的路程,夫婦倆方才打道回府。
這廂常伯樊要去京之事走露一聲風聲,因常伯樊放權不管下一任恩科之事而不再登門拜訪的常氏族人頓時又頻頻造訪本家,就是常伯樊不在家,也要進來喝一杯茶,等上一段時辰,等不到人被管事請走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