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伯樊笑意吟吟,渾身通亮,在場女眷都不住往他那邊多看了幾眼,蘇居甫看到自家欣娘也是多看了他幾眼,不禁瞪了她一注,孔欣瞟到,捂著嘴彆過臉偷笑不已。
佩二娘把這悉數納入了眼中,搖頭失笑不已,開口把那罪魁禍首的憨兒叫過來,“快來抱我外孫兒。”
常侯爺一進屋就把手中的齊風送進了嶽母手裡,這廂蘇苑娘走過來,不忘朝手中沒有外孫的父親招手,“爹爹,過來。”
蘇讖搖著頭過來把外孫女抱到了懷中,小娘子不認生,見到外祖甜甜的笑了,蘇讖見狀喜愛不已,忘了說女兒的不是,抬著頭揚著胡須撮著嘴逗外孫女去了。
蘇苑娘高興不已。
佩二娘點她的額頭,笑罵道:“就知道使喚你老爹爹。”
偏生老爹爹也被使喚得心甘情願。
當然了,爹爹是這世間最疼愛她的人,娘親還會說她的不是,爹爹是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她,蘇苑娘抿嘴一笑,不再管這些,朝屋裡站著的嫂嫂走去,朝她稍稍彎腰行了一禮,“嫂嫂。”
孔欣扶她起來,眉眼間笑意盎然,“你彆跟我多禮,你身份不比以前了,現在你是侯夫人了。”
蘇苑娘輕輕搖首,心道她身份再高,她也是父母的孩子,哥哥的妹妹,嫂嫂從來都是她長輩。
她心裡如此作想,本不想多言,但轉念一想,她理當把這話說道出來方才能讓嫂嫂這至至之人知曉她的真心,便道:“苑娘一輩子都是哥哥嫂嫂的小妹妹。”
這廂孔欣眼角餘光看到婆母朝她點頭,她欣慰一笑,握了握妹妹的柔荑,感慨萬千道:“知道了。”
她以往隻從大郎的嘴裡知道家裡的相親相愛,等到公婆回到都城,人在身邊了,她方知這家人的有情有義,不枉她父親當初寧肯放低要求,也要讓她嫁進這書香門第。
與嫂嫂見過禮,蘇苑娘朝屋中另一位嫂嫂走去。
孔欣兄長孔闡明的娘子白氏這廂一等她過來,不等她行禮就趕緊扶住了她,“使不得使不得,妹妹莫要多禮。”
小姑子是她的長嫂,受得起她這禮,白芸是外親,這禮可擔不得。
受侯夫人的禮是風光,說出去會得不少人豔羨,要換以往白芸的心思,她會受住這一禮,心裡還會暗暗高興。可她來之前經丈夫敲打過,家裡現今還有個連女兒麵都見不了一次的婆婆在趾高氣昂,白芸不得不穩重行事,不敢驕揚。
家裡已有個禍害了,她不得不當起這家來。
“這兩日苑娘身上有事,沒過來與孔嫂嫂見禮,還請嫂嫂諒解一二,”行禮被攔住,蘇苑娘沒再行行禮,道:“家裡的事勞煩孔嫂嫂了,待苑娘與夫君搬進祿衣侯府,入宅那日,還請孔嫂嫂和孔家兄長能來家裡吃過夥宴。”
“一定,一定來。”孔白氏聽著她的話嘴裡回道,心裡則想聽這妹妹的意思,他家喬遷是不打算請她過去幫忙了。
白氏心裡略有些遺憾,心想著還是得讓她家郎君去跟妹夫去透透口風,她在孔府又不當家,身上沒有事,蘇常兩家女眷又少,要請人幫忙的話,她就是住過去幾日幫忙也是使得的。
白氏這廂心裡有些掛憂不能使力,但這屋裡沒有孔家的那位長孫長媳在,她還是占住了小姑子親嫂子身份的便宜,這讓她掛心之餘也是大鬆了一口氣。
府裡的那位長嫂手段高超,到她嘴裡死的都能讓她說成是活的,白芸真真生怕她在蘇苑娘這位看不清彆人意思的妹妹麵前露臉多了,妹妹會好生喜歡她。
孔寧氏無論長情性情還是學問皆高白芸一籌,府裡的這長孫媳婦若是與苑娘妹妹因性情相投交了好,那她家公公大郎為她爭過來的優勢就要被人奪到手裡去了。
白芸心中思慮不少,這廂見人家一家人都在,更不想喧賓奪主遭了人家的厭,見人家過來與她客氣完,她又連忙接道:“妹妹得閒想起我,隻管叫我就是,我隨叫隨到,你且忙你的。”
孔家的這位嫂嫂是通情達禮之人,蘇苑娘上輩子不熟悉她,卻也從她的親嫂嫂嘴裡知道她娘家嫂嫂還是可以的,隻是上輩子哥哥成勢晚,與嫂嫂娘家不是太親近,蘇孔兩家絕沒有這世的熱絡。
前兩日娘親與她說過一句話,道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鬨市無人問,提醒她人生在世,總歸是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蘇苑娘覺著她娘親說的甚對,可她兩世都受父母兄嫂照顧,人生當中總被至親的人雪中送炭,這是她的福氣,她的福氣也提醒著她隻有她過得好了,她才能也當一個為至親雪中送炭的親人,讓錦上添花的人聞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