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餘枝隻要一想到聞九霄就在兩牆之隔,頓時覺得銀票也不香了。
小崽子也唉聲歎氣,書房是他和大狗狗的地盤,他那個爹住進去了,他和大狗狗還怎麼愉快玩耍?他很想跟娘說把人攆走吧,看了看桌子上的錦盒,他又閉嘴了。
彆看小崽子小,他知道的可多了。他知道錦盒裡裝的是銀票,那麼厚一大疊,肯定能買很多很多東西。娘收了爹那麼多錢,怕是不能把人趕出去了。
唉,愁死人了!
大寬娘說的是對的,家裡多了個爹。不僅跟他爭吃的,還跟他爭地盤,這個爹果然不能要。
很快,小崽子就發現,他爹不僅跟他爭吃的,爭地盤,還跟他爭娘。
以前娘渴了,都是他給端水的,現在這活兒被那個爹給搶走了。以前娘都是先看他的,現在,那個爹太高了,把他都給擋住了,娘都看不見他了。
更過分的是睡午覺的時候,本來他跟娘睡在躺椅上,那個爹非擠過來。那麼小的地方,他那麼大隻,根本就睡不下,擠著娘了怎麼辦?
那個爹可壞了,說他長大了,不能再跟著娘睡了,硬是把他提到一邊,結果呢,他趴到娘身邊了。
小崽子委屈極了,哇哇大哭,“娘,你把銀票還給他吧,咱不讓他在咱家了。等崽兒長大了,給你掙多多的銀子,不要他的。”
怎麼能不要呢?你個敗家的小崽子!那可是一萬兩啊!是為娘辛苦賺來的,憑什麼要還回去?
不還,絕對不還!
可小崽子又哭得她心疼,餘枝把小崽子摟在懷裡,想哄哄他,一抬頭,就對上聞九霄幽深的眸子,這人……
她到哪,這人都跟著。隻要她轉身,身後保準有他,就沒見過這樣的跟屁蟲。要麼靠著牆,要麼拄著根棍子,讓她連火都不好發。餘枝也有些抓狂了!
既然不能攆人,那她就走吧!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正好多出來的銀子算他交的房租了。
太陽還沒下山,趕路還來得及。
餘枝把小崽子一抱,跟鋪子上交代了一聲,跑路了。
當然,她也不是悄無聲息走的,至少整個石榴巷都知道餘東家帶著孩子看她爹去了,宅子借給那個麵冷的大人養傷了。
聞九霄躺在餘枝的躺椅上,翹著那條傷腿。他以為餘枝領著小崽子去鋪子上了,心裡想著,以前他受傷的時候,她忙前忙後,可心疼了,還張羅這樣那樣給他補血。
這回他流了那麼多血,她肯定會買很多食材回來給他燉湯。
那個女人啊,就是嘴硬,心裡明明有他,卻還做出嫌棄的姿態。要是心裡沒他,沒把他放在心上,能夜闖鎮北王府救他嗎?能讓他住進她家嗎?
女人嘛,臉皮薄,矜持,他懂,都懂!
上回回京他特意找方子澄請教過,彆看這人不咋上進,但特彆招女人喜歡,也特彆了解女人的心。他說了“女人的話得反著聽,是就是不是,不是就是是”。那女人麵上對他不假辭色,不就是心裡頭喜歡他嗎?
方子澄:你那是請教嗎?分明是審問!把他堵青樓裡審問大半夜,就沒見過這樣的人。